过了好一会儿,刘立才无奈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无论如何,我们总是有希望的;唯一的问题,无非是我们能不能找到并抓住而已。”
又是沉默,半晌后,刘立不得不又主动问道:“如果说,先知轻视我们,那么,我们还有没有机会?”
“我们被轻视?”时间晶体问道,“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刘立知道,如果时间晶体是面对面地说出这句话的话,脸上肯定是充满质疑和揶揄,只不过手谈的方式,会屏蔽掉很多情绪。
刘立回答道:“我们无法保证,行者中间就没有先知的渗透者。”
“我们的制度在参与者之间建立起来重重厚壁,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保证参与者的安全性。”
“同样的,渗透者也被保护得很好。”
“所以,我们不能保证自己隐藏得很好,其实已经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事实。”
刘立沉默片刻,才又接着说道:“可是先知一直没有采取过任何明面上的措施,只是专注地寻找羔羊、推进着自己的事情。”
“你们不会是认为先知是精力不够才放过我们的吧!”
又过了一会儿,动态平衡才又说道:“就算是我们对先知无秘密可言,可是我们的希望又是什么?”
刘立回答道:“阳谋,在先知注视下进行的阳谋,就像下棋一样。”
“围棋,知道吗?我们的唯一希望,就是在先知的注视下落子,布置很多没有关联的棋子,最后放下最关键的那一颗棋子,于是,‘啪’的一声,所有棋子就都关联起来,变为一条大龙,然后整个棋局的形式就会逆转!”
“由于先知对我们的轻视,也许,不会对我们的动作进行应对,直至他明白过来、开始重视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让先知不落子或者晚落子,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三人又沉默好一阵,时间晶体才又说道:“我无法否认阳谋的可行性,但我想知道,棋子是什么,又该如何落子?”
刘立沉吟片刻理好思路,才又说道:“我们和先知的战场有三个,一是数字领域,二是现实领域,三是人心。”
“针对三个领域,我们的胜利条件各不相同。”
“数字领域,是把所有的智慧生命清除或者失效掉,相当于它们是病毒,而我们,必须进行一次彻底的杀毒行动。”
“现实领域,就是消除掉智慧生命的物理存在,或者中断它们与实体资源的连接,比如说炸掉数据中心、挖断光缆、停电、拔掉cpu等等。”
“人心领域,就是让大部分人,都不再信任信息系统,加入到行者的阵营中来,把所有的、涉及先知生死的工作,都手动进行。比如电力的输送、网络的通断等等。”
“但是现在看来,上述工作中,我们做不到任何一项。”
“也许,我们需要更多人参与进来,才能找到真正有效的办法。”
“另外,我们不要奢望有一击必杀的招数,那是不可能的,即便有,也只是在事后复盘中才可能发现。因为,我们掌握的信息太少、太少。”
“我们必须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以更多、更细致的工作,积沙成塔一般的积累成功,才能在某个时刻,彻底战胜先知。”
时间晶体打断刘立,“积累所需要的时间呢?我们有吗?”
刘立回答道:“我们没有时间,所以没有厚积薄发的可能性;同样的问题,我们有时间、有能力想出还用出一击致命的办法吗?”
“没有!我能肯定的说,没有!”
时间晶体怒了,重重地摁着两人的手,“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说,等死是唯一的可行之路吗?”
三人安静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还是因为心情跌落低谷,三人的手都是冰凉的。
形而上的讨论在某些时候确实有用,但在此刻的场景中,明显起了反作用。
动态平衡挣扎半天,决定说两句话缓解下气氛,顺便给大家找点思路。
“一个物种最后灭绝掉,最重要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就是它适应不了环境的变化,最典型的表现形式就是天灾、人祸和疾病三类。”
“恐龙是因为小行星撞击地球造成气候剧变而灭绝的;很多鸟类、兽类则是因为人类对环境的改变而灭绝的;美洲当年的土著民族,死于屠杀的数量远远小于殖民者带来的病毒。”
“也许,我们能从这些方面想想办法。”
这番话把凝重的气氛搞活一些,时间晶体想了想,跟着发言。
“从掌握的情况看,硬件的提升和软件的优化,使得智慧生命的寿命从目前的不到十年,延长到八十年,具备物种持续发展的基本寿命条件。”
“所以我认为,近几个月,会是智慧生命更换自身物理设备的关键期;而智慧助理的大规模升级换代,也许就能证明这一点。”
“在这个过程中,它们对我们的关注点会跌落到最低点,给了我们最好的机会。”
“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我担心人类,将彻底沦落为废物。”
“所以,我们必须,也不得不把胆子放大些、步子迈大些!”
刘立和动态平衡认可这个说法,只是,该怎么做,还是没有具体的思路。
时间太晚,三人觉着要再好好思考一番再约,才是首要任务,便说好由时间晶体与净土联系,然后两周后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