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向公司提出开发沙箱资源管理系统的申请，其实就是刘立的试探。
他想知道，泰路斯把手伸进沙箱的同时，是不是也绑架了电力公司。
如果他因为发起申请受到惩处，那么，泰路斯肯定控制了电力公司。
如果他发出申请没有任何的负面结果，那么，泰路斯的势力还在电力公司之外。
当然，也有可能是泰路斯觉着事情太小，懒得理会刘立而放任自流。
左思右想，刘立觉着这种可能性很小：之前刘立才两周没联系，泰路斯就发出死亡威胁，可见其控制欲非常强。
得到可以开发的批复之后，刘立算是松口气，至少能确认一点：在太平洋电力，他还是安全的。
其实刘立早就想从系统底层测试泰路斯的来路，对整个系统的设计在心中已经琢磨很久，之所以没有着手开发，就是没能下定决心。
直到范茹的肚子越来越大，才让他不得不铤而走险地试一试。
有了之前充分的思考，他只花了半天时间，便完成架构的设计。
此后又花了一周时间熟悉沙箱的底层代码和接口，对应着挑选出的可用的软件模组，稍加改造后就成为系统可用的组件。
到此，开发的工作量已经完成百分之九十，而剩下的百分之十，却是最重要的，需要刘立亲自编写每条代码。
这部分代码的功能是沙箱底层的探针，需要穿过沙箱自身的操作系统直达固化在主控板芯片中的基本控制单元。
只有这样，刘立才能让沙箱的所有资源调度暴露在自己面前。
为了确保探针不被发现，在编程完成、测试通过后，刘立还需要进行多次加密，变成不可反编译的黑盒子，再嵌入到某个特定的进程中彻底隐藏起来。
以达到系统完美通过公司的审核、能实际用起来的目的。
虽然刘立已经两年没有写过程序了，但他的编程能力不但还在，并且因为在异常进程的处理中经常读代码，他的编程能力相反还提高很多。
于是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内，繁复的编程便宣告完成。
刘立把程序检查过多次，并在模拟系统中进行过测试，确认没有问题后，把源代码提交给公司，并在当天获得审核通过的结果。
快下班前，刘立把管理系统安装在低版本的、没有泰路斯渗透的沙箱系统中，运行几次后，确认没有任何的问题。
沙箱系统实时运行的所有程序和归属的进程都能展现出来；存储、网络、内存等等所有需要通信的接口间的对话和数据，同样能够抓取到、记录下来，并在处理后明确其来源。
刘立放下心来，关闭所有设备后，顶着明晃晃的月亮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公寓里的冷清让他有些不习惯：范茹带着乘乘昨天去欧陆举办画展，留下刘立一人独守空房，很有些凄凉的意味。
刘立饭都懒得煮，随便喝两瓶啤酒算是吃过晚餐，趁着酒意沉沉睡去。
孤独的夜，只能用孤独的办法来对待。
第二天一早，刘立准时上班，在日常的被安妮调戏后，才坐在沙箱前，用纸巾擦掉头上的冷汗，调整好心情开始工作。
把资源管理系统部署在最新版本的沙箱系统，启动运行确认没有问题，刘立刷新任务发布清单，接下一个A级任务，按常规处理起来。
他的一切操作正常无比，和平时的状态没有差别，该皱眉皱眉，该兴奋兴奋，仿佛没有在沙箱系统中做下什么手脚一般。
等进程处理完成后，刘立按常规进入沙箱的对话界面，在手动杀死所有运行的测试进程后，果然看到泰路斯发来的信息。
“今晚八点，飞扬会所。”
刘立稍稍迟疑下，才缓缓回答道：“收到。”
“你可以邀请安妮一起去。”
为什么让我邀请安妮？难道说，他发现了什么？或者说，他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刘立强压住心中的恐惧，强逼着自己思考片刻，才咬着牙稳住手，在键盘上敲下三个字：“为什么？”
出乎刘立的意料，泰路斯的回答来得很快，答案也跟设想中的完全不一样，“管家休假，没人陪你聊天。”
刘立试探着问道：“我一人去也没啥的。”
泰路斯说道：“无所谓。邀请安妮，只是给你的建议，并不是命令。”
“收到。”刘立答复后，死死地盯着屏幕。
直到一分钟后，泰路斯再没说话，确认对话已经终止，刘立才缓缓敲入退出的命令，重新回到沙箱系统界面。
把任务结果提交上去评估，顺便把资源管理系统收集的数据拷贝出来，转存到老版本的沙箱上，刘立才低着头长出口气。
刘立看看时间，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足够办完自己的事情了，就喝杯咖啡，重新振作精神，在键盘上操作起来。
进入老版本的沙箱后，启动系统自带的检索工具，以“飞扬会所”、“晚上八点”、“邀请安妮”三个关键词对数据进行搜索。
一分钟不到，“无法找到您所查找内容”的提示信息就跳出来，刘立随手关掉，并没有意外。
他从来没指望能在第一次的搜索中，就找到答案。
因为管理系统都是从软硬件接口的底层收集数据，都是还没有经过各种协议封装的，其难度，就跟在成熟的麦田中找到一个包子一样。
基本上没有任何可能。
调出沙箱系统的各种数据格式，对三个关键词依次处理后，形成近一千个可以查询的数据代码。
刘立把这些代码倒入检索工具中进行查询，看下估算时间大约是半个小时，他也懒得等待，端着咖啡杯子站起身，往茶水间走去，顺便大声吼起来。
“安妮，晚上一起去会所玩，去不去？”
“哈哈！”安妮从办公室跳出来，“嫂子不在家，你有放纵的机会啦？”
“切！范茹在家我也会去会所的。”刘立磨着咖啡豆，没好气地说道，“好心叫你，爱去不去！”
“去，当然去！”安妮跑过来抱着刘立的胳膊，娇笑道，“好歹是我的第一次约会，怎么能不去。”说完，转身就跑。
“怎么就跑了？你知道时间地点吗？”刘立急了，吼道，“你要去做什么？”
“我去换衣服啊，第一次约会当然要穿好点！”安妮“呯”的一声关上门，没理会刘立的质问。
约会去会所？口味是不是太重了……
刘立无奈，泡好咖啡后，只得回到沙箱旁继续工作。
四十分钟后，搜索结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