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澡、换好衣服,服侍着范茹和乘乘吃过早餐,把范茹带进安妮准备好的会议室当成工作间,刘立开始自己的日常工作。
手动开关系统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问题,今天估计是老天给范茹面子,传来的异常算法只是一个C级,刘立没花多少时间便解释完毕、输出报告,做完初始化存储、内存和计算资源的工作。
顺手在系统界面中敲入一行命令查看初始化的结果,刘立的两根食指轻轻的摩擦着“f、j”两个按键,只等系统给出初始化成功的检测结果后,就能敲入退出系统的命令。
那么,他今天的工作就算彻底完成,能够陪在范茹身边、看她工作了。
果然,系统跟往常一样很快就给出初始化成功的提示,刘立手指飞快地敲出“quit”四个字母正准备敲击回车键时,却看到提示比往常多出个小尾巴,那是一行打招呼的文字。
“hello,Liuli……”
轰!刘立的脑袋差点炸了,整个人被雷击一般僵直住,就连触摸着回车键的右手小指也停歇住,没有敲下去。
好一会儿刘立才缓过神来。他虽然不信鬼神,但此刻却觉着自己就是见了鬼!
如果这句话是在其他终端出现,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在沙箱系统里出现,就真的无法解释了。
要知道,沙箱系统除了一个有五六层加密的、只能连接一次性存储设备的数据接口外,可是没有任何对外通信能力的!
此外,整个机箱是用加装电磁屏蔽网的钢板焊接而成的,显示器、键盘和鼠标都是直接嵌入在上面的。
最夸张的是,沙箱系统还自带一套复杂的电源系统,把输入的交流电变成直流、再把直流变成交流,确保外接电源无法通过强电输入任何信息后,才向系统供电的。
这些条件是联邦沙箱服务器的必备条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避免变异算法被扩散开。
对此,刘立可是心知肚明的,因此他万分惊诧于对方有能力突破沙箱系统,并与自己对话!
“呼!”刘立闭上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让自己沸腾的脑浆子平静下来。
思考片刻,刘立删除掉quit四个字母,重新输入:“你好,你是谁?”
敲回车键发送后一秒,刘立心中还存着的对方不会回复的侥幸,瞬间被打消了。
“I am ……,em,you call me Tiruth。”
泰路斯?
从字面上看,是“tri”和“truth”的组合,前者是三的词根,后者是真理的意思。
合起来就是,三个真理!
好奇怪的名字。刘立稍有诧异,放在键盘上的双手一动不动,等着泰路斯继续说话。
只有对方主动,他才能获得更多的信息,再怎么说,都是对方先找上自己的。
果然,屏幕上又跳出一行字来:“今晚20:00,飞扬会所天堂包间。”
这是要跟我见面么?有什么企图?刘立想了想,还是控制住敲键盘的冲动。
三分钟过去,可能对方没收到刘立的回复,觉着是他担心了,又发出一条信息:“你可以带同伴去,不超过十个就好,包房不够大。”
此后,再无新消息发过来。
刘立等了十分钟,确认对方不会再说什么了,便轻敲键盘发出“好的”,表示自己接受邀请。随后退出界面,还随手关闭整个沙箱系统。
想到明天是沙箱系统例行升级和存储设备的日子,需要把主控板送到电力公司的数据中心区,刘立去工具间穿好电池驱动的全机械外骨骼,提着一个外壳有两公分厚的全屏蔽手提箱走到工位前。
再次检查沙箱系统是正常关机的,刘立才关闭电源开关,拔下电源线,按工作手册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确认电源线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老化和烧灼的痕迹,
不过今天的检查要比往常仔细得多,因为刘立必须搞清楚泰路斯是如何通过沙箱系统与他通信的,电源线作为系统唯一对外连接的物理线路,必然是检查重点。
可是,结果很让刘立失望。花了比平时多三五倍的时间从头到尾检查数遍,刘立能确认那根电源线就是普普通通的电源线,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无非是材质和做工更好一些。
无奈把电源线放进收纳箱中,刘立启动机械骨骼,用蛮力把三百多公斤重的沙箱系统主机箱从桌下拖出来。
主机箱的体积并不大,长不到一米、宽和高都是半米,不过为了屏蔽和安全的原因,机箱的壁板都是用四公分厚的夹铅钢板制作的,导致重量太大,即便底部有四个滑轮便于搬动,但具体的操作时,必须使用专用的非智能机械骨骼。
刘立在机械骨骼的帮助下把机箱的两块侧板拆掉,被银白色屏蔽盒包裹着的主控板便暴露出来。
刘立回到工具间脱下外骨骼放好,才又拿着五边形螺栓专用起子和扳手回到主机旁。
在明亮的射灯下检查半个小时,刘立确认机箱完好,没有任何的问题,除开关线、电源线、键盘和鼠标的外接线外,再无第五根线缆。
而且机箱上也就有电源线穿过的一个小指大的孔洞,除此之外,都是严严实实的金属厚板。
刘立非常不雅观地蹲在地上陷入沉思。
制作机箱的金属板已经能够屏蔽其内部的任何无线通信,何况最复杂的主板还有第二层屏蔽外壳。
电源线是正常的;开关按钮也就是两根三毫米电线连接的机械开关;鼠标和键盘都是刘立读大学时在街边小店淘到的老物件,在其中做手脚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总的说来一句话:沙箱系统大概率没有对外通信的能力。
即便有,那么也是超出刘立认知范围的通信方式。
刘立作为理工直男代码狗,科学精神可是渗透到骨子里的,世间所有事物对于他而言,分为两类:他知道原理的,和他不知道原理的。
很显然,现在发生的事情,就是他不知道原理的。
相对于系统发生的灵异事件,刘立更相信是某个熟人的善意作弄。
目的,无非是想展示其超凡的黑客能力。
但,又是谁联系自己的?
他又是如何入侵完全封闭的沙箱系统的?
明天的日常系统升级,必须要对存储设备进行完全扫描,也许能抓住一定的操作痕迹,是否要借机把他找出来?
呵呵,算了,不想那么多,先赴约再说。看样子今晚就能知道所有问题的答案。
刘立思忖片刻,心中就有了结果。
用专用螺丝刀把主板整块拆下,放入专用的手提箱里装好,刘立看看时间也快到中午,便起身抱着乘乘向范茹所在的会议室走去。
本来还想旁观下范茹的工作,可惜还是被沙箱系统的幺蛾子搅和掉了,不过以后机会还多呢。
来到会议室门口,刘立就看见范茹右手提一支毛笔、左手扶腕站在桌边,目光平视似乎穿透重重墙壁看到遥远天边的那一抹风景。
这是在酝酿画意啊。刘立眉毛一挑,连忙停下脚步,安静地站在门边。
只见范茹一动不动地站立片刻后,突然眉头一抬,发散的目光也凝集起来,双眸发出实质一般地光芒,然后低头挥笔,笔尖就在画纸上飞舞起来。
大开大合的动作,没有任何犹豫的滞涩、有的只有果决的灵动,仿佛只是把她脑海中的画作在现实中复刻出来而已。
范茹的动作持续五分钟左右,落笔两百多次,高频的动作让她的脸颊很快变得绯红,小巧可人的鼻尖上渗出几滴晶莹的汗珠,让刘立发现专注的范茹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刘立痴了,直到范茹放下粗大的狼毫画笔,才又缓过神来。
范茹重新拿起一支小楷笔,蘸上红色的颜料,在宣纸上滴一滴,放下笔,退后两步,仔细打量起自己的画作。
刘立连忙走到范茹身边并肩观赏,不禁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