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时三个多小时，周艺可终于将庭院打扫干净，她收拾好工具，来到平楼屋内。
她放眼观察周围，福利院内部应该刚翻新，屋内没楼房外部斑驳，看起来很整洁。
福利院还是原来的福利院，现在的布局和小时候相比，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每走过一个地方，周艺可就会想起她在福利院生活的点滴，在那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带给她的伤痛真的太多了，多到她承受不住。
偏偏那时候的事情记得最清楚，让遗忘成为不可能。
来到一间敞开着门混乱无比的杂物间，周艺可站在门外痛楚的、望着一个木质的舞台阶梯，这是一次福利院的全体孩子，要对上级市领导进行义演，排练时所使用的道具。
狭窄拥挤的练歌房，一排排的孩子板正的站着。
“都给我唱大声点，没吃饭吗……”拿着长长教鞭的声乐老师怒吼道。
在场的孩子拼尽全力唱出声。
“又是你在浑水摸鱼，哑了吗？一点声音也唱不出来，把手伸出来！”
一个小女孩颤抖的伸出手，教鞭挥舞着落在她的手心，疼痛的条件反射下她将手缩回来。
“再伸出来，谁允许你收回去了。”
小女孩哭着将手重新伸出去，教鞭一次次的落在她幼小的手，她咬牙忍着，嘴唇咬得发白。直至变得红肿，施打的人才满意地呵斥着离去。
眼泪糊住周艺可的眼睛，她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的手。
红肿的手和现在的手反复在她脑中轮转，挨打的痛好似重新回到她的手上。
周艺可抬起头，使劲的眨眼睛，将眼泪逼回去。
现在不是什么难过的时候，她得找证据，不能让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和她一样变得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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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明明就不大，为什么一个孩子都没看见。
屋内呈“匚”字形，周艺可来到一个转角，她立马收回迈出去的脚，眼前的场景对她的冲击太大。她惊慌到呆住一秒，随后掏出手机，将眼前的场景录了下来。
取证弄好之后，周艺可跑着过去，一把抓住还在拿着棍子打人的手。
老田惊惶的看着周艺可，“是你！”
周艺可怒视着老田，“他这是做错什么了，让你这样大动干戈？！”
老田挣开周艺可抓着的手，诧异的说，“他偷东西。”
跪在冰凉地板上的男孩哭着说，“我、没有偷、小亮的奥特曼。”
周艺可将老田晾在一边，拉男孩起身，这么冷的天，男孩穿着这么单薄的衣服，这些人简直丧心病狂，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自己的孩子，面对这些手无寸铁的小孩，她们是怎么下得去手。
周艺可将身上的大衣脱下，套在男孩身上，把他抱起来放在一边的长椅上。
她转身盯着老田说，“哎，我说阿姨，他说没偷东西，你为什么不相信他的解释。”
老田没有怯场，“这些混世大魔王最会撒谎了，他们说的话就不能信，没有的东西，一想要他们就会偷。”
周艺可也曾经被这样诬蔑过，她们只是想打你了，随便找个借口把你狠打一顿，暴力是她们治服孩子的手段。
福利院的孩子最会感同身受，他们没有的东西，几乎不会想着偷，因为他们知道，偷走了过后，意味着另一个孩子会失去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他们身处深渊，不会把另一个孩子推向深渊。
周艺可笑笑，“我相信他们不会。”回头看了一眼男孩，那纯真的样子，不能因为这些垃圾毁掉。
“你不过是第一天来到这里，什么都不懂，在这里口出什么狂言。”
“阿姨，我是在陈述事实，亲眼看见你在对孩子使用暴力，作为管理员之一的你，没有以身作则，这是你的错。”
老田理亏，她不打算和周艺可继续讲道理，“反正我们这里的事你少管……不对，你也管不着，打扫好后你就走吧！”
“我还不能走。”
老田问道：“你在这还想做什么？”
“我想看看其他孩子。”周艺可提出自己的目的。
“不行！”
周艺可毫不退缩，“理由？”
“小鬼们在午睡，你赶紧走，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老田做出赶人的手势，推了推周艺可。
“快要下午四点了，还午睡，诓谁呢你！”
“你爱信不信！现在立马跟我走，趁我发火之前离开福利院。”老田从男孩身上抢过大衣，丢过来给周艺可，用力推着周艺可走。
“别推我！”
老田没听，甚至拿来墙边的扫把，在周艺可面前挥舞着，像赶着鸡鸭一样。
好几次，扫把打到周艺可。
周艺可几乎是被擒着走，“别碰我，我自己会走！”她担忧的看了坐在椅子上的男孩一眼，冲着男孩笑了笑。
她一路被老田骂骂咧咧的赶到大门口，老田哐当一声关上大门。
没一会，周艺可掏出手机，拨着第一次用得上的号码，“喂，警察吗，这里是江城爱民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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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艺可在门外等着警察，和警察碰面之后，周艺可将手机的视频拿给警察看，简单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警察在进去抓人前，周艺可乞求道，“里面的两位中年妇女都有虐待孩子的罪行，在抓她们之前能不能别让孩子们知道？他们不应该看见这些。”
带头的女警官点点头，“好，我们会尽量避免被孩子们发现。”
周艺可低声开口道：“万事拜托。”
训练有素的警察们花费了一定的时间，找到了莫主管和老田，将她们抓捕。
女警官身穿警服，严肃公正的说，“现以虐待儿童罪将你们逮捕。”
莫主管死不认罪，“警察同志，你们搞错了吧，我们没有虐待孩子。”
老田狠狠的仇视着周艺可：“又是你！狗娘养的，叫你别多管闲事你死了吗？还敢报警！”
周艺可声音沉重，“做了坏事就要受到惩罚，你在打孩子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老田这时还是嘴不饶人，“你奶奶的！”
“一定是搞错了，我在福利院三十年了，怎么会虐待孩子？我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一直以来是因为有我，福利院才能存在！”莫主管垂死挣扎，不放过狡辩的机会。
周艺可视线锁定在被捕的两人身上，正因为有你这个蛀虫，福利院过去了十多年，还是经营成这个样子，一切坏的东西都被你原本的保留了下来。
女警官不留情面的说，“有什么话你们留到警局说！”她指挥两名男警官，“将她们带走，稍后进行审问。”
周艺可站在一边看着霸气侧露的女警官，她在想，她的妈妈林梨是不是也这样正义为民。
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里，装着三十几个孩子，周艺可看见眉心一紧。
他们的到来，让藏在房间里的孩子很惊慌，他们互相抱着，挤在一起，小小的身体带上的恐惧藏不住。
刚才那么强硬的女警官看见这些孩子，语气立马软了下来，“孩子们，警察阿姨和叔叔来了，不要害怕，我们是来保护你们的。”
听见是警察，孩子的戒备心放低。
周艺可来到女警官的身边，语气严峻的说，“可以检查孩子的脚底和身体，应该会有被烟头烫过的痕迹、和挨打的伤痕。”
女警官愣住，眼神里透露着满满的关怀，看着这些灰头土脸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