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众人:“???”
就连夏侯殷都没想到姬放会直接把人带走。
“四哥!”柳轻柔急了。
回过神的夏侯殷叫住她:“你四哥没事,他就是问你四哥一点事。”
“你确定?”
“确定。”
鉴于这位殿下平时的信誉还算有保证,柳轻柔决定相信他。
另一边,姬放拎着柳从吟一路来到这会儿没有人迹的后山才把他放开。
一被放开,柳从吟就退开好几步,一脸戒备地盯着他。
姬放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你两年前是不是见到过一对父子,就是给你妹妹护腕的人。”
柳从吟疑惑:“父子?”
“对,大人脸上有一块红斑,铜钱大小。”
“如果你说的是我遇到的那对爷孙的话。”
“爷孙?!”姬放傻眼。
柳从吟看出来他对自己没有杀意,放松了些,努力回忆着:“那人眼睛看起来很疲惫,声音又哑又难听,头发胡子都乱糟糟的,除了脸上那块红斑,根本看不出到底多大年纪了,不过他自己说那个孩子是他的孙子。”
“他......他为什么会没有钱呢?我明明吩咐人给了他很多钱的。”姬放喃喃道。
听到这里,柳从吟终于反应过来:“你和他认识?”
姬放神思不属地点了下头。
“仇人?”
“不是。”
想到什么,柳从吟迟疑了会儿还是对他说道:“那你可以去晋州城鲤鱼巷三十八号。”
姬放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这话什么意思?”
柳从吟被他抓的生疼,但忍住了:“我五妹说那老先生给的那对护腕是好东西,所以便给了我一些钱,让我把那对爷孙安置在了鲤鱼巷。如果他们没有离开的话,这会儿应该还......”在。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
柳从吟四下望了望,满头黑线,你倒是把我一起带走啊。
好在姬放又想起了他,半路又掉头回来把深一脚浅一脚下山的柳从吟给提溜走了。
回去后,他看柳轻柔是怎么看怎么顺眼。这孩子好,姬泠钰肯定不是她杀的。
看见突然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岭南王,柳轻柔心里简直惊悚。这位大爷怎么一会儿一副面孔。
“我会让那边不再派人过来,你以后不用担心再有人对你下手了。”姬放对柳轻柔说道。
柳轻柔楞楞的点点头。
姬放没再说什么,将兜帽戴上,领着人离开。
封辞挑眉:“这家伙什么毛病?”他拐了下夏侯殷,“你们两个之前在那儿嘀嘀咕咕了些什么?他怎么突然就走了?”
“想知道?”
封辞用力点头。
“呵,可是我不想说。”
封辞怒:“混蛋!”
见他不说,柳从吟也闭口不答。其他人虽然很好奇,但到底没有追根究底。
*****
晋州城鲤鱼巷。
两年多前这里搬来了一对父子,在临街那儿摆了一个小小的卖糖水的摊子。
一开始附近的人还以为这是一对爷孙,后来当爹的刮了胡子,收拾干净后才发现他看起来才三十多岁。因为生的儒雅,待人又平易亲和,虽然身边带着个八岁多快九岁的儿子,还是有好些人想给他说媒。
不过都被他给拒绝了,只说忘不掉孩子娘。
这么痴情的男人,越发引得人心动。
哪怕知道和他没戏,有些对他有意的人也会特地来他这里买糖水,就为了和他说说话。再加上他做的糖水口味本就不错,别人看他这里买的人多,也跟着过来买,倒是把生意带的不错。
“阿爹,我回来了!”
有柳轻柔给的一笔银子,再加上摊子生意不错,千阳子省了省,便将千陶送去了离这最近的一间书院。虽然比不上那些大书院,但到底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千陶放下书袋,便一溜小跑进了厨房帮阿爹烧火。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千阳子将蒸好的一条三指宽的鲤鱼端起来,撒上葱丝姜末。
“今晚有灯会啊,阿爹你忘啦?”千陶睁大眼睛。
千阳子愣了下,这才一拍脑门儿:“看我,我都给忘了,今天是元宵啊。”
看了眼除了一道鱼,其余全是素的菜,他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陶陶,阿爹忘了。”
千陶弯起眼睛:“阿爹忘了我的生辰,那就罚阿爹今晚陪我出去看灯会。”
除了摆摊买菜,千阳子其实并不喜欢外出,可是既然是儿子要求的,他还是答应了:“好。”
千陶开心地恨不得跳起来。前年他生病,去年阿爹着了凉,再前面那些年,他们父子一直在路上奔波,这还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看灯会呢。
冬日里天黑的很快,吃过饭,千陶把功课做完,外头的天就已经黑蒙蒙了。
“阿爹,快点,都在放烟花了。”
“这就来。”千阳子揣了些钱,准备等会儿买些什么给儿子。
看见他出来,千陶立刻跑到院子门口把门打开。
“诶?你是谁?”千陶眨了眨眼,“你有点眼熟。”
姬放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心里激动,当初那个不讨他喜欢的小崽子都这么大了。
“你以前还叫过我父亲的,你忘了?”姬放说完笑了下,“我都忘了,那时候你才四五岁,恐怕早就记不得了。”
“陶陶,你在和谁说话?”
“一个叔叔。”
和记忆中清越动听的声音天差地别的声音响起,姬放身体一僵,一时间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他回头看随从,小声问:“我看起来怎么样?”
随从夸道:“风流倜傥。”
姬放深吸一口气,缓缓放松。
千阳子手里握着一串钥匙走出来,正想着和陶陶说话的人是谁,一抬头看见那张脸后,脸上的血色刷的褪的一干二净。
这一路上,姬放幻想过很多遍他们再次见面的场景,有自己挨打挨骂的,有自己被刀追着砍的,还暗搓搓的想过激动拥抱的。
可他从来没想过眼前之人会用一种害怕到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什么让人避之不及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