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顾枫第一个跑进了州衙议事堂，大声道，“朝中出大事了！”
顾炎看着顾枫，示意让其坐下。
顾枫坐下后，便将自己在京都见闻说了一遍，与情报差别不大，只是京都之中的动乱程度没有顾炎想象的大，除了被诛杀的官员外，大体上还保持着平静。
“你们都没事就好，你和其他太学生都回去歇着吧。”顾炎看着顾枫，轻声地说道。
下午，徐州北部三郡主政官、州府属官以及军中各校尉也已悉数来到州衙之中。
顾武直接问道：“牧水，如今朝局发生如此变动，我们该如何应对？”
“赵牧继续率部驻扎在琅琊郡北部，继续抵御北方青州叛军，至于京都之事，恐怕现在只是开始而已，箭刚离弦，让它再飞一会，我们静观其变吧。”顾炎知道如今也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静看事情走向。
堂中众人有人慌乱，有人担忧，但顾炎心中却是“怎么没完没了”的烦躁。
一开始想好好享福，结果要去清剿黄巾贼，好不容易清剿了黄巾贼，自己想搞点科技挣钱享福，结果出了叛军，如今叛军还没完，却来了波更大的政变，真的是没完没了。
选择静观其变的不止顾炎一人，比如并州刺史陶渊，此时正坐在府衙中闭目养神，他也刚刚知道朝中这惊天剧变，但似乎并没有感到特别意外，也没有过度反应。
“史君，我们是否需要派兵去接应陛下？”胡威轻声问道。
“不急，再等等，看看其他人，特别是朝廷几路大军和各州刺史的态度吧。”陶渊继续闭着眼说道。
正在西线与凉州叛军作战的车骑将军辛应就没这么淡定了。
得知宫中之事辛应坐立不安，毕竟自己在前线平叛，朝中突生如此剧变，如今皇帝尚未下达任何诏书，这般敏感时期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处境十分尴尬。
长史戴启连忙提醒道：“辛将军，我们需要收缩战线，等待陛下诏令了。”
“将军，有密函！”正在这时，有亲卫带密信来报。
“密函？谁送来的？”辛应一脸狐疑地问着。
“来人没有透露身份，说了句事关几万大军生死，将信留下便匆匆离去了。”亲卫回道。
辛应已经大概猜到信是何人送来的，犹豫了片刻，还是慢慢打开了。
“哎！”辛应看了信的内容以后，满脸的愁容。
思考良久以后，他将信撕碎扔在一边，他明白，自己做的决定有可能是错的。
戴启此刻心中也十分忐忑，倒不是担心小皇帝，而是他在京都中为官的儿子。
“让曹达、李信、严珂率部全部后撤五里固守，等待陛下诏令。”辛应平静下来下令道，心中只希望这场闹剧能快速平息。
七月初十，皇帝刘聪一路向南逃亡，一直逃到荆州刺史蔡襄处后方才停下。
花了一天时间安顿后，刘聪便向全国下诏，称秦回其犯上作乱，同时表袁和为冀州牧，郭淮为并州牧，陈升为兖州牧，夏侯婴为豫州牧，蔡襄为荆州牧，许石为青州牧，诏令边境各路大军和各州郡出兵讨伐逆贼秦回其及其党羽。
京都这边自然不会没有动作，秦回其联合朝中文臣武将列举刘聪宠信宦官、滥杀大臣、横征暴敛、外戚当政、沉溺酒色、荒废朝政等有的没的共二十多条昏庸、暴虐之恶行，拥立二皇子刘恒为新帝，改年号太初。
新帝刘恒登基后，立即封秦回其为太尉并拜燕县侯，程询封为太傅，虎贲中郎将陆丰迁大将军，卫贵妃成为太后，卫太后胞弟卫赢原本为大将军司马，一跃升为骠骑将军，不过新朝不同前朝，如今文官武将势大，新帝也已十八岁，外戚倒也没占据太多要职。
连锁反应继续着，各州州牧开始纷纷表态，幽州、凉州以及冀州、青州叛军首领上表拥护新帝，本就以皇帝宠信外戚、宦官为理由的叛乱一日之间宣告结束，一众叛军归顺新朝朝廷。
车骑将军辛应接刘聪诏令，也为了避免被新朝大军和凉州军前后夹击，火速率军南下撤至荆州拱卫新都，表态效忠小皇帝刘聪。
荆州牧蔡襄、巴州牧韩时中、青州牧许石、交州牧陶渊、益州牧刘和等人表态支持刘聪，并纷纷发出讨逆檄文，指责秦回其及一众党羽谋反。
与此同时，并州郭淮、兖州陈升、豫州夏侯婴表态拥立新帝刘恒，同样被刘恒表为州牧。（以下称刘恒为太初帝、新朝，刘聪为永始帝、旧朝）。
原本在幽州、冀州平叛的陆丰接朝廷诏令率大军赶往青州征讨许石，青州深陷冀州、兖州和原青州叛军围堵，被新朝攻占也只是时间问题。
两分天下的局势逐渐清晰，刘聪改年号永始，重新启用国舅许陵为太尉，迁张进为司徒，封辛应为大将军，许靖为骠骑将军，董青为车骑将军，交州牧陶渊领右将军，在荆州重建朝堂，商讨平叛事宜。
徐州广陵郡将军府内、荆州零陵郡侯府内，两位老人面对如此乱局，均是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史君，现在就剩我们徐州、冀州和扬州尚未表态，我需要去草拟讨贼檄文吗？”朱一智提醒顾炎。
“朱一智，觉得我们该支持谁？”顾炎看着朱一智反问道。
“回史君，下官觉得……”朱一智被顾炎的一句话问得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顾炎面对着这个局势也是十分无奈，他没有选，因为他知道没得选。
一方面，不论自己如何抉择，新朝秦回其等人必定不会放过自己，甚至连假惺惺的招降都没有，自己是旧朝皇帝一路破格升迁，支持新朝这种百害而无一益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去做。
另一方面，徐州北面是马上被新朝攻下的青州，西面是已表态支持新朝的兖州和豫州、南面是态度不明的扬州，自己已然陷入新朝的围堵之中，表态支持旧朝是嫌自己死得慢。
更何况，他对宠信宦官、沉迷酒色的刘聪也没有丝毫好感。
看着朱一智那一脸呆萌的表情，顾炎轻叹一声，有些疲惫地说道：“短短两年时间，我从彭城郡一介贼兵曹，迁彭城郡太守、兼东海郡太守，到如今成为徐州州牧、前将军，一路都是旧朝皇帝亲自任命的，所以，理所应当支持旧朝，应该出兵讨伐新帝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