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马噔噔蹄音消失,悦耳鸾铃渐息,鸾和左右摆动几下,也止住。
麟马仰头轻晃一下,洁白鬓毛光辉闪亮。
赤红如火凰的大门前,站着几个人。
赵漓等六人下了马车,停在门前。
赵长风与白翦相对施礼,场间众人亦对二人行礼。
白翦目视赵长风:“这次,就靠你了。”
赵长风平静说道:“其实,靠他自己。”
“我想和他聊几句。”
“时辰尚早。”
白翦没有避讳众人窥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将手伸向腰间,解下了自己……的腰牌。
这是那年大战之后,皇帝颁给王翦,有免死之效的腰牌。
“它总归不重,拿着也不碍事。不说保你无忧,但在军中,总归还是有不少人买我的账。”
赵漓犹豫接过,忽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承老人的情。老人是个固执的人,如果不收,只怕会一直这样举着。
他想道声多谢,可又觉得生疏,怕老人不会喜欢,他想寒暄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又实在难以启口。
短暂沉默,终归还是由老人打破。
“清儿来信,不日便到离丘,算起来和你差不多时辰。”
赵漓沉默不言。
“有人杀有人保,你自己总该机灵些,还是少信他人的好,尤其是女人。”
赵漓点头:“我尽量谁也不信。”
白翦拍了拍赵漓肩膀,说道:“活着才最重要。”
赵漓挤出一丝微笑:“大多数时候是这样。”
……
……
麟马缓缓而动,离开白府,人们议论纷纷。
“这个就是赵漓,果然狂妄,国公在前,笑的却如此虚情假意。”
赵漓与建王在太和宴上的对峙,早已如蛛网般,一层一层传递,被洛都之内所有人熟知。有人认为他放肆嚣张,有人却觉得他是真性情。
“我倒是认为挺好的,不失礼节,又不卑不亢,就算是天大礼物,也不该跪下接受不是?”
……
“明明只是自照上境,却非要去离丘凑什么热闹,只怕有命去,没命回。”
……
“有赵先生带队,又有国公腰牌,何人敢放肆杀人?”
……
周围人争论不休,热切讨论着少年的一切可能,但许多人其实并不看好赵漓,更不看好那广为流传、如瘟疫感冒突然出现的婚约传闻。
如果传闻是真的,人们希望它变为假的,如果是假的,人们希望白老国公能声明者一切。可今日发生的事,令他们难以置信,老国公对赵漓的慈善与偏爱,无疑是当头一棒。
让人们更加疑虑传言的真实性。
有言云螭珠玉在前,世人都认为二人是天生一对,对横生而出的赵漓,冒出许多厌恶与憎嫌之意。
有人喜欢他的不卑不亢,以至于并不讨厌少年。但,即使是最乐观的人,也并不看好,赵漓能活着走出离丘。
不受外界干扰,独立存在只允许清虚之下进入的离丘世界,是修行者的圣地,更是杀人者的天堂。
即使是九流那样强大的存在,也几乎不可能感知到离丘发生的事,更别谈制止。
听天由命,似乎是赵漓此刻面临处境的最好解决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