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老爷子追累了,放弃了,一屁股坐到餐桌凳子上直喘粗气。
老了,不中用了,当年的英姿,不复存在了,连个养尊处优的妇人都追不上。
殊不知,程燕淑也累成狗。
老不死的,差点打到她了。
村道上,司澜墨父子疯狂奔跑,两人眼底都散发着令人胆颤的寒芒。
他们都没去帝都找程燕淑算账,对方反而送上门来。
司鸿对前妻的怨恨,在此刻达到顶点。
若是儿媳掉一根汗毛,他非扒了她的皮。
两人一进院,就见双方对峙着,都没有言语,也没有动手,有一种诡异的平衡。
像是在表达:文明人不动手,用眼睛说话。
司澜墨狠狠松了口气,走到秦兮跟前,“兮兮,程燕淑有没有为难你?”
“有,她让我打掉孩子跟你离婚。”
秦兮就不是受委屈的人,反正丈夫跟程燕淑已经不死不休,多添一条罪名也无妨。
司澜墨温和的目光骤冷,兮兮和孩子都是他的逆鳞,程燕淑这个外人,却总在他的底线上蹦跶。
既然好日子过腻了,他成全她。
大长腿一迈就要进厨房,却见烧火棍在爷爷手上。
程燕淑好端端的,就知道爷爷没有得逞,那就由他亲手来教训程燕淑这个丧门星。
然而有一个人比他更快,司鸿一把抡起院门边上的扫帚,狠狠的敲在程燕淑的后腿窝上。
砰的一声,程燕淑跪倒在地。
她嗷嗷大叫,TN的,疼死了,这司家狗日的好遗传,都爱打她。
她刚才只是警戒司澜墨,忘记后头还有一只狼。
她连忙爬起来,抱头鼠窜,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司鸿,你还是不是男人?没用的狗东西,竟打女人?”
见她还有余力,司鸿加了把劲。
他体力比老爷子好,打得程燕淑呼声连连,赶忙跑到院外去躲难。
付家爷俩视若无睹。
付崆满眼疑惑的看着司澜墨。
这就是家族认定的大好青年?
他观着他的面相,暗暗掐指。
嗯???
他脸黑了。
一个毛头小子,也值得付家大动干戈?
付家真是没落了,看个相都能出现失误。
相对而言,他更感兴趣的是秦兮。
再次掐起指。
然而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竟然没有任何道法?
他看走眼了?
系统鄙夷,以为偷偷掐指它就看不见了?
老家伙,就你这点道行,能在魂玉眼皮子底下显摆?
修仙界的老妖怪,都没能识别宿主的异魂之身。
“宿主,他盯上你了。”
“嗯,我知道,魂玉闪着呢。”
盯就盯吧,除非他有小仓鼠那种识别能力,或者看到自己露手了,否则别想看出她的能耐。
自程燕淑进门,为了以防不时之需,她将魂玉从空间拿出来放进裤子口袋里。
平时冰凉凉的玉牌,只有在她被人窥探时,魂玉会闪烁,释放暖流。
魂玉既是身份的象征,也属于她的一部分,感应到危险,会自主启动保护屏障。
这也是她这个小透明能在其他世界安然生存,完成各种各样任务的生存保障。
探查到秦兮没有道法,付崆对小院的人顿时没了兴趣,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他看向付芊,“去你住的地方,爷爷有话问你。”
祖孙俩回青知点,完全不顾在村里四处逃蹿,撵成死狗的程燕淑。
付崆开门见山:“不用再惦记司澜墨,他不成大器。你来这么久,怎么没去见余氏?”
付芊早不惦记了,甚至记恨上司澜墨了,听话的点头。
只是后面那一句,她不太确定他是什么意思。
见不见,又有什么重要?
“爷爷,您来之前,去过谢家村了?”
谢家村近县城,爷爷先去那边,不足为奇。
却见老爷子摇头,“不是,余氏犯事被抓,如今在帝都。”
他来楚山大队并不完全看司澜墨。
他偶然得知余氏被押进帝都,寻了机会去探视。
余氏像是失了魂,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抓。
她所有记忆都停留在谢家村,却一觉醒来就在小黑屋了。
付崆想了又想,觉得余氏是被人抹除记忆了,决定前来查探。
一般术法抹除记忆,会有一段空白,显然,余氏是无缝连接。
这本事,可就大了。
付芊没了跟余氏见面的记忆,对老太太并 不在乎。
她终于想起自己去秦兮小院的目的了,委屈巴巴:“爷爷,我想回家,在这里司澜墨只会欺负我。”
她将楚国胜孙子一事仔细道来,包括楚老太太的魂体。
“爷爷,我来之前您交待炼鬼婴的任务。本来已经找到合适的载体,但是被司澜墨搅合了。”
“这么久以来,芊芊一只鬼都抓不到。”
她不敢对爷爷说脑子混沌的事,就怕爷爷舍弃她。
然而,狐狸的眼睛是毒辣的。
一直没仔细看孙女的脸,这一看吓一跳。
他赶忙掐指,须臾怒气值爆表,“你去过哪里?为什么身上的道术全没了?”
付芊愣怔了一会,想起这些天的种种,她觉得爷爷不会骗她。
见不到鬼不可怕,看不懂面相,才让她惶惶不可度日。
她一脸恐慌,“爷爷,您...没有看错?”
她确实力不从心,但她不能承认。
付崆脸上再没之前的温和,“我看没看错,你自个儿不知晓?”
废物!
本以为是家族最有天赋的后代,却连无端遭人暗算都不知晓。
付芊一把鼻涕一把泪,将自己个儿的情况如实说出。
“爷爷,你帮帮我,我不想成废物。”
她引以为傲的天赋没了,高高在上的她,以后在家族里怎么抬得起头?
付崆冷哼,“你当爷爷是万能的?再说,你连自己为何变成这鬼样都不知晓,我能怎么帮你?”
他能强行给她开天眼,重新学习道家术法。
但年龄摆在那。
若要培养,家族里的小娃娃多的是。
付芊颓倒在地上,浑身冒着冷汗。
完了,她的人生全完了。
付崆不愿再浪费时间在她身上,抬脚就要走。
她浑浑噩噩的抱着他的腿,“爷爷,帮我,求您帮我。”
“是司澜墨,一定是他,我根本没出过村,不可能遇到有术法之人。”
村里除了安老爷子就是司澜墨。
安老爷子的能力,她都看不上,是不可能对她动手的。
付崆眯眼,不喜的看向趴在地上的孙女。
司澜墨不可能有此能力,安老头就更不可能。
到这个关头还不说真话,就别怪家族放弃她了。
他拔出自己的腿,面无表情的离开知青点。
下来楚山大队时租的牛车在村口等着,他也不等程燕淑了,一个人坐车回城。
他要去谢家村走一趟。
余氏的事太过诡异,谢家村是个突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