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纪然本来就犯难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了。
她回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老师闻彦青，他的注意力也在那块石头上。
不过跟纪然不同的是，他并没有愁眉苦脸，而是在沉思。
“老师，您觉得这块料应该报废吗？”
闻彦青听后大惊失色，“然然你疯了吗？这块料子这么好，为什么要报废它？”
“我也知道，可是它料体上的这些雪花棉，很影响美观。”
闻彦青笑了笑，“然然，你现在有空吗？”
老师怎么突然这样问？
纪然开出这块石料之后，也没什么心情继续工作了。
索性直接对闻老说：“刚才没有，但是现在有了。”
闻彦青也知道纪然看到这块料子之后心情肯定大受影响。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上了纪然的车，“跟我去个地方。”
纪然好奇地上了车，问闻彦青道：“老师，我们去哪里？”
“国画展览中心。”
纪然不知道老师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带自己去那儿，不过他都已经说了，纪然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反正她现在也没心思待在这儿，免得看到那块料子糟心。
临走的时候，她还特地把料子的照片拍了一张发给了龙教授和顾三思，询问他们的意见，这块料子是不是应该报废。
当然，她第一个询问的就是闻彦青的意见。
不过老师似乎很反对她这样做。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国画展览中心的门口，纪然小跑着绕到后座把闻老搀扶下了车。
趁着闻老整顿衣衫的功夫，纪然看了一眼手机。
龙教授和顾三思都回复了。
他们的态度和纪然一样，也很为难。
毕竟玻璃种料实属罕见，报废可惜。
但是这块石头可利用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他们的立场是，反正纪然除了这块石头之外，还剩下二十九，报废这一个，也不用觉得可惜。
两位行业泰斗的意见如此统一，这也让纪然心中已经下了七八分决心。
纵然很心疼，但是回去之后，她就让工匠把能用的部分剔出来，剩余的部分全部报废。
“然然，跟我来。”闻彦青颤颤巍巍地走在前面，纪然想要去搀扶，却被他拒绝了，“不用，这里的路，我很熟悉。”
门口验票员的态度也证实了闻老说的这句话。
“闻老，身体可好些了？”
“多谢关心，好了不少。”
闻彦青优哉游哉地带着纪然一幅幅参观者展览馆的画。
纪然却有点静不下心来，“老师，您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带我来这里？”
闻彦青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指着一幅画上面手持寿桃拐的寿星公，“你能认出来这是谁吗？”
纪然点头，“这是当然，寿星公，神话里的人物。”
“翡翠雕刻题材上也很常见，对吧？”
纪然再次点头。
她接触翡翠这么多年，这样的题材自然见过不少。
“你再看看其他的呢。”
纪然循着老师的话，又看了一眼墙上挂着展出的这些国画。
这些画上有花鸟，有人物，还有各种神话传说中的人物。
经过老师的提点，纪然有了心得。
那就是——国画上的这些题材，无一例外都出现在翡翠雕刻上过。
纪然恍然间明白了什么，“老师，您带我来这里，是为了让我从国画当中找寻灵感，去处理那块雪花棉冰种原石？”
闻彦青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总算悟出来我的意图了。”
纪然还是一副不怎么愿意相信的样子，“可是国画结合翡翠玉雕的作品，前提是翡翠的料体足够干净，像我们刚才开出来的那块原石，它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纪然反馈的也是客观事实。
能做成翡翠雕刻件的东西，前提也是料子足够干净和完整才可以。
“翡翠雕刻讲究形神、意会。我在这里等你，你且看完这个展览馆所有的画之后，再过来寻我，去吧。”
纪然不懂为什么老师一定要这么固执地让自己看完所有，但是纪然还是决定听老师的话，挨个去看挂在墙上的那些画。
就在她对这些花鸟、人物，各路神仙肖像都看到快要审美疲劳的时候。
纪然忽然看到了一幅，并且在它面前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