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村。
孙有为站在村中的大门前一时间有些踌躇,他与孙有才一起突然消失,而现在只有他一人回来了。
“该怎么和二叔和婶婶说呀。”孙有为面色沉重,归家的喜悦被临近家途时的不安所充斥。
“呦,这不是孙家大郎么?这几天跑哪里去了,都没看到人影。”孙有为心中思绪万千,被一道突如而来的声音打破。
孙有为放眼望去,一位怀抱着木桶里面装满衣裳的老妇人,从村外走来。
村外有条干净的河流,而村里人大多喜欢去村外洗衣裳。
孙有为唤了声“张姨”,笑道:“随仙人学艺去了。”
老妇人走近来,瘪了瘪嘴,满脸不相信:“还在做梦呢。”
孙有为笑笑,没做过多解释。
见得孙有为不说话,老妇人快步跟上,“有为啊,和你说个正经事,看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隔壁村有个女子生的可俏丽了,改天张姨凑合你们看看。”
差点忘了,张姨还在村中兼职红线月老呢......孙有为面露微笑,打着马虎眼糊弄过去。
“有心仪的姑娘记得和张姨说声,张姨也好帮你把关把关。”老妇人在一处门房前,见得孙有为逐渐走远的身影挥手大喊。
孙有为牵着马走在村间路上,与周围打招呼的村民回应几句,心中的不安倒也缓和了几分。
朝着村子里走去,直到一处破旧的石屋小院前。
站在大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屋内餐桌上坐立的两人。
孙有为眼神不由有几分湿润,轻声唤了一句:“二叔、婶婶!”
听得声音,婶婶手中动作一僵,侧身的坐着的身体瞬间转向大门口,眼中泛起惊喜之色:“大郎!”
手上碗筷一顿在桌上,快步走上前来,对着孙有为上下打量一番,颤抖的手指抚上他的脸孔,眼中泪水流转:“大郎回来了。”
孙有为笑笑,对方眼前衣裳朴素的妇人再次唤了声:“婶婶,我回来了。”
婶婶“嗯嗯”轻声应着,拉着他来到熟悉的座位上坐着,“大郎吃过饭没?”
孙有为摇摇头,“没嘞。”
“壮实了些。”
对面的二叔看着他感慨一句,从婶婶手上接过碗放在孙有为面前,酒色瞬间充满整个房间。“出门一趟还能喝不?”
孙有为对上二叔微微发红的眼眶,端起酒水一饮而尽,“那必须得陪着二叔。”
二叔一身兽衣,展露出健硕黝黑的肌肉,不过头上发丝比起以前多了许多白发,黑白掺杂。
在孙有为、孙有才两人被抓去牢房的这段时间内,这二叔、婶婶都像是老了好几岁。
二叔哈哈大笑,粗壮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不错,不错。”
......
酒过三巡。
孙有为放下碗筷,有些不堪重负的揉了揉眉心,说是吃饭不过绝大部分时间还是在饮酒,这让有着炼体的他都有些顶不住。
眼神恍惚间见得婶婶还想走入厨房的动作,急忙阻止,“婶婶不用麻烦了。”
婶婶点点头,只见的她把碗筷交叠在一起,又是忙碌起来。
二叔打了个饱嗝,靠在座椅上。
孙有为轻嗯一声,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嘶哑:“二叔、婶婶,抱歉,我没能带有才一起回来。”
提起此事,婶婶面色有些奇怪,淡笑道:“有才前些时日已经回家了。”
“都怪我......”孙有为话语还没有说完,突然回过神来,酒已经醒了一半:“有才回家了?”
二叔轻叹一声,语气却是有些可惜:“二郎前两日便与他那道长师傅回到家一趟,就在昨日傍晚才离开。要是知道大郎今日回家,说什么都要留一下二郎才是,让你们两兄弟见个面。”
孙有为深吸一口气,语气中有些紧张,“那位道长是不是身穿绣着红云的血红道袍?”
二叔摇头,“那位道长确实是穿着道袍,不过确是白色的。”
婶婶补充道:“当家的说的不错,确实是白色道袍,不过上面也是绣着白云。”
孙有为低眸,白色道袍绣着白云,倒是与孙有才一起在山上第一次见到道人时的如出一辙了。
见到他蹙眉迟迟没有说话,婶婶也是有些着急,连忙询问道:“大郎,这位道长有什么不妥么?”
孙有为沉默,到底该不该把事实告诉二人。
“这位道人确实是得道仙人。只不过之前我也想拜这位道人为师傅但他却没有同意,听见你们说的如此相似才会有所惊讶。”他还是决定撒个善意的谎言。
婶婶一脸怜惜,手掌攥紧了些,“都怪我,要是再留道长一日便好了。”
孙有为摇摇头,“或许我与道长没有缘分吧。”
他可一点也不想再见到血寿子。
不过孙有才却被血寿子收做了弟子,他到底想做什么?
二叔突然一拍额头,大叫一声:“对了,那位道长不是特意留了一份书卷在家中么?说是留给有缘人。”
“对啊,大郎这或许是道长故意留给你的。”婶婶神情惊喜,也是想起了这一回事。
孙有为惊讶,血寿子留下给他的?
......
安和村远方的山头上。
两道人影站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视野正好可以看到山脚下那间透着火光的石屋小院。
“徒儿,想见的也见到了,该离开了。”站在后方修长的身影,甩了甩手上的浮尘,发出苍老的声音。
前方的壮硕身影像是没有听见,迟迟没有动静,眼神依旧死死盯着那间石屋小院。
血寿子摇摇头也不在意,仍旧继续陪着对方等待。
直到过了许久,石屋中的火光突然被熄灭,世界仿佛都沉浸了下来。
月光透过云层洒在前方身影上,透露出少年憨厚的面孔,正是孙有才。
孙有才转过身看向血寿子,道:“师傅,我们走吧。”
血寿子嘴角带着笑:“好。”手中浮尘一挥,一道红光乍现,两人顿时腾空而起,顿时化为流光朝着远方飞驰而去。
石屋之内,孙有为此时面色阴晴不定,手中拿着一份书卷,其上印有《血元术》,此术正是一门能够修炼到金丹境界的水系功法,也正是他所欠缺的功法。
血寿子为什么要留下这部功法?
正当孙有为还在犹豫要不要修炼的时候,突然心神似有所感,抬头朝着山上看去。
只见得天际间一道血红流光转眼间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