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五月,其实对于科举之事,有的人趋之若鹜,有的人则不屑一顾,如李俊,再如田材那天才好友,名叫山河的写书人,唾手可得的状元之位,他却随意放弃,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这类是有状元之才,却不想出仕的人,再如仇浩,李俊开始以为他在读书这方面和林聪是一个水平,然而这次中举了,仇浩的成绩其实很好,虽未及第,但也是前面的那行人,不过他没打算参加国考,因为他家没这个要求,按照他父亲之言,能中举,便是祖坟冒青烟了,而他自己也没想过做官,他家的条件其实比书院大部分人都要好,因为江宁最大的地下钱庄,就是他爹仇清平在打理,他和田材玩得好,也是因为两家往来颇多的缘故。
一个开赌场,一个开地下钱庄的,有合作也是正常的事情。只不过如今的田材则是继续发奋读书,因为要娶王琳,不说入三甲之列,最少也得是个进士,不然谈何高中,若田材能中进士,再分配个好的差事,比如回江宁任职,在衙门做个主簿之类的官,那么王家也就不会在意田家是开赌坊的,一白遮百丑的道理在这里也是一样的,只要你本人足够优秀,家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也就无伤大雅了。
仇浩中举之后也没有回书院继续念书了,反倒是和李俊走的有些近了,因为书院的同窗都在读书,他在江宁的朋友不算多,李俊算是一个,仇浩这人本性不坏,说话做事其实也挺有分寸的,但是有一点不好,就是喜欢姑娘。
诚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仇浩这人却喜欢逛青楼,热衷于喝花酒,以前因为学业,李俊倒是没看出来,但是解放之后的仇浩便开始遵循本心了,偏他瞧得起,总是要拉着李俊去逛逛青楼,李俊自然是拒绝的,不过偶尔也会跟着去见见世面,出格的事情是不会做的,毕竟他记得自己的身份,是个赘婿。虽说过夜的事情是不行的,但是摸摸小手,调戏下姑娘还是没问题的,分寸拿捏好就行,大抵行事还算隐秘低调,林梦妍并没有发现李俊的这些小动作。
四月春闱,五月花魁,大抵是这边的风俗,俗话说的好,花无百日红,女人的美丽也是有保质期的。江山代有新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这可不是说说的,每年都会出现新的强劲对手,四大行首和第一花魁的位置未必是稳的。
每年的端午龙舟过后便是一年一度的秦淮河花魁大比,这个时候往往是青楼这种风尘产业最热闹的时候,这种事情在现代而言,大抵是下流的事情,然而在这里,却是风雅之事,不光是各青楼以及花魁的事,诸多才子和富家公子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有钱的出钱捧人,有才的写写诗词,为花魁扬名,往往一位有名的才子便能够提高一个花魁的名气,当然,前提得是有佳作问世。
整个大比分两层,一层是决出四大行首,还有一层便是决出当家花魁,当然花魁排名也是有先后的,第一花魁的名头终究还是要比后面几名来的大。
至于比试的规则,说来有些复杂,评选考虑的因素有不少,但是最主要的还是两个方面,一个是收到花的多少,另外一个就是看人气了,其实收到花的多少,侧面也能反应出人气,但是不排除有人力捧某一个姑娘,砸钱买花,大抵这方面更多的还是看各方炒作的能力,若是能让有名的才子写几首诗词夸赞,便是最佳的选择,这个时候若是出现几位才子为一个姑娘争风吃醋的事情,那无疑是宣传效果最好的。
大比一共持续七天,这七天,江宁城内大大小小的青楼都会卖力的宣传自己,而以往青楼进去便要收酒水费,不管你喝不喝酒,青楼都会提供酒水,若是单点一些好酒好茶,还需要额外付费,这酒水费,其实也包含了一定的门票钱,毕竟青楼是有表演的,这些是不额外收费的。当然,要是单点某个姑娘,也是要额外付钱的,有些客气的顾客,会给些赏钱,有些没钱的,自然就只是看个热闹,随意点评几句。
大比的日子里,酒水费是免了的,主要是吸引客流,至于赏钱,也变成了买花送给自己看好的姑娘。在这背后,有着官府的参与,没有官府,这大比也弄不了如此声势,当然官府也不是白干活,只是出面操办,这买花的两成银子便到手了,当然了,官府明面上还是会做的得体一些,每年都会送些花到各青楼,这些花也是被反复利用,这两成银子,名义上是各青楼交的花钱,每月的税钱该交多少还是交多少。
大比是从五月初七开始,一共七天,头四天都是小打小闹,后三天才是重头戏,那时候就是各显神通的时候了,也是比拼财力和人脉的时候。
到五月十一的时候,这场大比才算是正式展开,先前都是在造势,这一天各大青楼派出的参赛者大抵都会穿上华丽的服饰,展示她们的才艺和美貌,包括歌舞、演奏乐器等,而除了这些,平日的风评也是参考标准之一,大抵是一些诗词、书画等方面的才能。
而此时的李俊,正在秦淮河上的一艘画舫上,和仇浩正在欣赏小曲,画舫的主人是一位姑娘,打扮的漂亮,当然算不上顶级的美人,但也算的上美人了,不然仇浩也看不上。
“仇浩,你倒是厉害,上月刚中举,就开始勾搭人家小姑娘了。”李俊说话也没有避讳那正在弹琴的女子,毕竟做这一行的,自然是要迎客的,客人打趣几句,也是正常。
仇浩一脸笑意道:“还好,都是老师教的好。”
李俊道:“此话不可胡说,怎么说我也是个有家室的人,传将出去,我如何面对你师娘呢?”
仇浩道:“倒是不曾看出老师有敬畏之心啊,五月十一那日,老师去凑热闹吗?”
李俊自然知道仇浩的意思,“嗯,不出意外,我应该会去看看。”
“一起?”
“不太方便,你师娘领着我去的。”
“岂不无趣?”
“反正也是看看,本也做不了什么,至于花钱买花这等风雅之事,轮不到我的。”于李俊而言,看看表演也就够了,花钱买花这等冤大头,他是不会去做的,若是家财万贯,一掷千金也无不可,只是如今有些穷,各种研究都是需要花钱的,缺钱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