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导师！于导师！澹台欣她晕倒了！”
许砚刚刚盘坐下来，就听到了乔小彤慌张的声音。
嘈杂声很快响起，许多人都往她们那边靠了过去。
于芊芊的反应很快，乔小彤话语刚落，她就来到了澹台欣的身旁。
“道血不足，过度修炼。”
扶起澹台欣把了一下脉，于芊芊的眉头便紧紧皱起。
此时，她既紧张又生气。
如此低级的错误，竟还有人会犯！
在所有人都没修炼之前，她就已经再三强调了，心骨境一、二阶段的修炼，要量力而行。
若感到头晕，要立即停止对血肉的洗涤、道血的炼化。
这澹台欣简直不要命了，竟明知故犯！
气归气，于芊芊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颗丹药就往澹台欣的口中塞去。
随即把她扶到蒲团上，双掌撑住其后背，渡送灵气配合生血丹为澹台欣造血。
“这……怎么没有效果？”
于芊芊的俏脸陡然一惊，那颗一阶的生血丹，竟没起作用！
听见这句话，旁边的人也替澹台欣捏了一把汗，个个噤若寒蝉。
“还是没有用！难道说她天天吃生血丹吗！？”
于芊芊喂入一颗两阶的生血丹，但澹台欣的身体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于导师，那…那怎么办？”乔小彤的嘴唇都有些颤抖了。
她很清楚，道血不足，是会死人的……
天天吃生血丹！
挤进来的许砚刚好听到了这句话，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心中震颤，澹台欣也太疯狂了！生血丹属于治疗丹药，她平时竟用来抬血修炼！
此时，蒲团上，澹台欣的娇颜上早已没了血色，唇瓣也微白，她紧闭美眸，软软地靠在于芊芊身上。
“你们在此修炼，莫要乱跑，我送她去丹堂。”
于芊芊抱起澹台欣，冷眼一扫，便匆忙飞走了。
这种情况，从师多年的她还是头一次碰到，连续两种生血丹都出不来效果，三阶丹药她也不敢再喂，生怕适得其反，闹出人命来。
于芊芊一走，那些弟子哪还会安心修炼，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热议着澹台欣。
“乔小彤，你平时和她住得近，你怎么不劝劝？”
“对呀，你们到底在干嘛？”
三个女子来到乔小彤身边，围着她问道。
许砚假装闭目修炼，实则暗暗竖起耳朵，他这人，向来好热闹。
“她每天晚上都修炼得很晚，有时甚至一晚不睡，可我根本没想过她会去吃那么多生血丹，她太拼了。”
乔小彤抱着膝盖对旁边的几人说道，眼眶略微发红。
这段时间，澹台欣对她还挺好的。虽然在第一次考核结束的那几天对方曾生过她的闷气，但后面又冰释前嫌了。
“她确实太拼了，也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渴求力量。”一蓝裙女子摇了摇头。
“是啊，在还没成为修士之前，她总是早出晚归，和那……”
旁边的女子也有些感慨，只是话还没说完便戛然而止了。
四女心知肚明，齐齐朝许砚瞥去，因为那段时间许砚和澹台欣的关系确实有些暧昧。
正假装修炼的许砚内心咯噔一下，他万万没想到，这火竟烧到了自己身上！
钱舔澹台欣的是原主，关他什么事啊！
如果可以，许砚真的想把一切都解释清楚。
对他来说，原主追求澹台欣，就是一段黑历史！
虽说这种事在蓝星司空见惯，但他心中抵触得很。
为人方正的许砚每每刷到为爱冲锋的勇士以及那些逆天发言，他都要敲起键盘用国粹狠狠输出一番。
而今穿越恰好碰上，他恨不得把心中气全部宣泄出来。
澹台欣，只是正好撞上了那枪口。
这潜移默化，就连许砚自己也不清楚。
“当初还想帮他出谋划策来着，现在看来，我们几个反倒成了小丑。”黄裙女子自嘲一笑。
两年前，见许砚和澹台欣走的近，长得也俊俏，她们便常去探澹台欣的风口，想套些话来给许砚。
可澹台欣守口如瓶，什么都不愿透露，后来乔小彤按耐不住，窃出她和许砚的书信，众女才明白是许砚一厢情愿。
当时许砚的课程可以说是一塌糊涂，和澹台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唯有那张俊脸能入人眼球。
乱世之中，一个男子要脸来有何用？
在这种情况下，女子寻找道侣，修炼天赋才是首选，外貌只是次要。
而许砚一个连修炼知识都掌握不了的人，又能有什么天赋？
渐渐的，所有人都不再看好他。
而今两极反转，众人无不替澹台欣感到惋惜。
背靠大树的良机，竟生生被她放走。
但也有些自认为姿色不错的女弟子心思开始活跃起来，时不时制造机会和许砚搭话。
可惜有了雪柳的许砚，眼界早已提升，遇上搭讪的直接化身话题终结者。
……
一盏茶后，于芊芊火急火燎地赶回，将许砚带走，于途中说明原因。
道血消耗过多，澹台欣此刻已经危在旦夕，一般的生血丹都不再对她生效。
丹堂的堂主说了，而今唯有圣血才能救澹台欣。
“师尊，那圣血，弟子已经用完了！”许砚的心狠狠一颤，面容略显僵硬，没料到事情竟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那你可愿献出些许道血，救她一命？”于芊芊盯住许砚的脸庞，略显紧张。
许砚身份特殊，若对方不同意，她也不好强求，可又不忍看着自己的学生就这样死去。
澹台欣的遭遇，和她小时候有些相似，尤其是心中的那股狠劲。
于芊芊本想等其入了道台境后再收她为徒，没想到却出了意外。
“弟子自然愿意。”
许砚想都没想就答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大义面前，私人恩怨可暂时抛在一旁。
况且，雪柳也说过，在将来，澹台欣会是他们并肩作战的伙伴。鸡毛蒜皮的恩怨，随着时间的流逝，早晚会有消散的那一天。
想到此，许砚的心似顿悟了一般，忽有些空灵。
“可是带来了圣血？”
许砚和于芊芊刚刚落在丹堂大厅前，一道柔和的妙音便从里面中传出。
许砚抬头看去，眼前的美妇，穿着一身华丽的紫色宫装，繁复的绣花在衣衫上盛开。长发高高挽起，发髻如云，一丝不苟地盘在头顶，几缕发丝调皮地垂在耳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她的身材丰腴而又高挑，成熟美艳的韵味犹如陈年美酒，香气四溢，荡人心神。
该死，我乱看什么！
许砚闪电般的挪开眼，心中暗暗叫烈。
“姬堂主，圣血已无，但我弟子曾吸收过，他的血也可以。”
于芊芊带着许砚走入大厅之中，站到那姬堂主的对面。
“也行，随我进屋吧，拖得久了，对那女娃子不好。”
姬堂主螓首轻点，快步走在前方，于芊芊和许砚跟在她身后。
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小径，穿过一段走廊，三人便来到了一排古色古香木屋前。
丹堂的楼阁木屋由上好的木材铺成，经过岁月的沉淀，木质已经变得光滑如玉，古色古香，充满了古朴的韵味。
此时，有间屋子的门口是开着的，外面，一丹堂弟子面色焦急，正四周张望，似正等什么人。
“堂主！”
瞧见姬堂主的时候，那女弟子的脸上才浮现喜色。
“情况如何了？”
姬堂主问道，脚下的步伐却不停歇，已快迈入屋内。
“还是和之前一样。”那弟子紧跟在姬堂主身后。
木屋中，一身白色素衣的澹台欣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枕头。
脸上仍旧毫无血色，一双美眸紧闭，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那似有若无的呼吸，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你们先出去吧，让他留下便可。”
姬堂主坐到床边，重新给澹台欣把了脉，片刻后，她侧过脸，看向于芊芊和那女弟子说道。
“姬堂主，一切拜托了。”
于芊芊恭敬抱拳道，和那女弟子走出房间，顺手将门掩上。
姬堂主看着许砚，轻柔说道：“拿张椅子过来坐吧，待会可能会有点疼和头晕，你忍耐一下。”
“嗯。”
许砚从旁边拿来椅子，在姬堂主对面坐下。
“挽起袖子，把手腕露出来。”
姬堂主从空间戒指里拿出针灸包解开，捻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那柔软细腻的玉掌握在许砚的手腕上，美艳的脸颊多了些许凝重。
在小刀即将划到手上之时，许砚默默闭上了眼睛，不敢直视自己鲜红的血液。
疼痛只是持续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一股清凉感便将其取代。
“你先自己遮着吧，等我将这道血炼化，助她吸收后再替你包扎。”
姬堂主在许砚的伤口上撒了药粉，又放了块纱布让他将就裹着。
还以为什么呢，整得跟抽血一样，许砚心中嘀咕。
对方要的并不多，还没到压榨的地步。
拇指大小的血液，如水滴般悬浮于空中。
姬堂主单手结印，火红色的道气缓缓流出，千丝万缕，钻入许砚的那滴道血之中。
见其闭眼，许砚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瞥了过去，落在那深邃的白沟上。
那一抹雪白的沟壑，至今为止，是许砚见过最为傲人的。
“你叫什么名字？”
忽然，姬夜雨睁开迷人的秋眸，柔和问道。
不知为何，眼前这少年，竟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许砚。”许砚有些心虚，赶忙将眼神瞟向窗口。
“可是许青云的儿子？”
姬夜雨将炼化好的道血引到澹台欣的嘴唇前，用灵气送入对方口中。
她这才想起，上个月前，庄主似乎找回了他的侄子。
“正是家父。”
许砚想看澹台欣，但眸光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般，老落在姬堂主丰腴的娇躯上。
幸亏她现在背对着我，许砚在心里抹了一把汗，同时暗骂自己没点定力。
“怪不得，我还纳闷怎么如此眼熟，原来是他的孩子。你和你爹，倒有个七分相似。”
姬夜雨握住澹台欣的手腕把脉，眼眸微微眯着。
“前辈认识我爹？”许砚好奇道。
“山庄的传奇人物，我又岂会不认识。只可惜，到头来他还是败在了情字上，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此话确是不假。”
姬夜雨收回手掌，拉起被子盖住澹台欣的身躯。
“前辈，她怎么样了？”许砚伸起脖子，看向澹台欣。
“没事了，养个几天就好。不过要切记，在此期间，不能让她修炼。”
姬夜雨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她推开门，对于芊芊道：“那女娃子已无大碍，这几天，就让她在这修养吧，我会派人看着。”
“多谢姬堂主。”于芊芊朝姬夜雨行了谢礼，随即步入屋中。
床榻上，比起之前，澹台欣的脸蛋终于红润了不少，呼吸也变得匀称平稳。
又看了一会，确认澹台欣真的没事，于芊芊这才放心带许砚离开。
“岁月不饶人啊，不知不觉，我都成前辈了。”
望着许砚和于芊芊飞离的身影，院子里的姬夜雨不禁感慨道。
许砚的那一声“前辈”，将她从回忆里拉出。
常年在丹房中炼丹，竟让姬夜雨生出一种“一切似在昨天”的感觉。
昔日小师弟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我…这是在哪里？”
傍晚，澹台欣虚弱地睁开眼睛，很快便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咳咳……”
她坐了起来，想要下床，却感觉喉咙一阵难受，不由低咳了两声。
伸手一看，发现掌心已经沾上血迹，便拿出手帕擦拭。
“师妹，你终于醒了。”
听到动静，守在门口的那女弟子走了进来，那身青白相间的服饰，正是丹堂弟子身份的象征。
“这是丹堂？”
想到昏迷前发生的事情，澹台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是的，师妹。便是丹堂，你当时……”
女弟子来到床边，把下午发生的事缓缓说出。
“你确定那人叫许砚！？”澹台欣的脸上，一丝喜悦闪过。
“确定。”女弟子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