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十这天一大早,沈非、赵磊、沈灵儿以及南河寨保安大队长刘汉,便从奔波霸驻京办出发,陈默则是谢绝了恩师、师娘相送,独自一人从尹夫子府上出门,去寻沈赵二人。
但见京都贡院前大街,一路上乌央乌央的全是各路学子,或形单影只,或前呼后拥,送考的比考生都多,贡院门前,车马粼粼,人潮汹涌。
沈非一行随着人流向前缓缓而行,却听旁边一行人高声道:“哎呀,沈兄、赵兄、陈兄,别来无恙?”
大家循声望去,却是郑峰,这货一袭白衣,手持折扇,神采飞扬,一副才子模样。
众人均道……这草包也来乡试的么?
他能行吗?
赵磊早就弃了,他与这个郑峰晃上晃下,但是他是奉旨科举,不来不行那种,万一中了举,还能和老丈人,哦,还能和乾帝再讨价还价,所以他属于孤注一掷那种。
但这郑峰……哪儿来的勇气参加乡试?
这郑峰便是青山县县丞之子,沈非到这个世界不久,这厮便带了一群同学,挟裹赵磊和陈默,来南河寨请他去所谓的“游学”,却被沈非毫不客气的拒绝。
沈非一见郑峰,那表情便不是很乐观,赵磊早就知道老沈并不待见这厮,于是便上前打个圆场,一揖道:“原来是郑兄,许久不见,此前一别乃是上次郑兄邀我等去天下游学,哎呀,定是诸位兄台行千里路,破万卷书,此次定当寒窗终有报,锦衣归故里啊!”
狗屁行千里路,自从赵磊拒绝了他们,这帮装逼犯没了银子,还去哪儿“游学”?无非是周边转了转,吃了点农家饭,看了看小景点,做了几首歪诗,自娱自乐一番,便草草的各回各家。
谁知那郑峰却哈哈一笑,恬不知耻道:“小可不才,但吾辈读书之人,朝廷举贤,自当不吝自荐,若当为朝廷所用,为国为民,慷慨与之。”
陈默是个沉默寡言之人,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拱手道:“郑兄大义,陈某佩服。”
这郑峰从没瞧得起过这陈默,乡下来的穷小子,不名一文,哪能入的了他郑大公子的法眼,于是便随意的冲陈默一拱手,并不理会,但却目光却不老实,转来转去的盯到沈灵儿身上,极其骚包道:“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不知这位姑娘,是……”
沈非瞄了瞄这个纨绔,淡淡道:“舍妹。”
郑峰唰的一下打开了折扇,吟哦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郑某不才,尚未婚配……”
这就不合适了……
刘汉一直在旁边听他们寒暄,多少感受出些许的火药味,听姓郑这骚包的家伙之乎者也的装逼,自己却不知所云,气就不打一处来。
奶奶的,在他刘汉的认知当中,还没有谁的文采比得上南河寨我沈董!
尹夫子除外!
我这次来京城干嘛来了?不就是保护沈董一行安全来的吗?这王八犊子说这话是啥意思?
于是汉哥不懂就问,悄声问陈默道:“陈公子,这话啥意思?”
陈默早就对这郑峰厌恶至极,挽挽袖子,淡淡的解释道:“这厮说灵儿姑娘漂亮,早晚要出嫁归夫家。”
刘汉登时大怒,问沈非:“揍他不?”
沈非在这个年代是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但上一辈,上上一辈子,哪辈子当过好人来着?
眼见自己妹子被调戏,这还了得?
揍他一顿都是轻的!
还没容得沈非点头,另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一膀子把郑峰挤到了一边,凑到了沈非身边,深深一揖道:“徒儿拜见恩师……”
“小溢?你怎么来了?”沈非有些惊讶,这太子殿下私自出宫,这还了得?
来人正是当今太子殿下杨溢,这小子早就在贡院边上等候多时了,寻觅许久才发现自己的恩师……和沈灵儿在这边与故交叙话,急忙过来拜见。
杨溢并不知道此刻气氛有些不太和谐,只是自顾自的回答恩师问询:“徒儿不能案前伺候,在此便预祝恩师及赵师叔、陈师叔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沈非连忙朝四周看看,见那扫地僧孙公公耷拉着眼皮当透明人,便放下心来,知道这是乾帝默许的。
“见过太子殿下……”陈默、赵磊和刘汉用只有杨溢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
那郑峰正得意洋洋的甩开折扇,孔雀开屏展示自我,却被一个半大小子给搅了局,便阴阳怪气道:“哟,这是沈兄的……什么徒儿?”
杨溢一愣,这谁呀?
考虑到八成是恩师的同窗好友之类,便随意的拱手一揖,眼睛便瞄向了沈灵儿。
沈灵儿一肚子火正待发作,本想让汉哥教训教训这个登徒子,见又来了一个“登徒子”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不禁恼羞成怒,不料那杨溢却舔狗似的急忙凑到沈灵儿身边道:“哎嘿,灵儿姑娘,呃,你也来送恩师啊?那啥,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吧?”
沈灵儿正气得一肚子气无从发泄,但是对方是太子殿下,当前这个场合却又实在不方便大礼参拜,只好憋着委屈,一本正经冲杨溢施礼:“民女见过……”
后面这几个字却轻不可闻:“太子殿下!”
杨溢:“哎哎,别介……你看,唉……”
那郑峰见这个半大小子说要送这个姑娘回去,当时脸就黑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毛都没长齐,就敢来此调戏……调戏我看上……呃,沈姑娘?”郑峰气急败坏!
杨溢吓了一跳,心说坏了,自己确实有些孟浪,当着恩师好友的面,此举确实是让灵儿颇为尴尬,这可如何是好?
于是只好求助似的看向自己恩师。
沈非此时也是一肚子邪火,当众调戏自己妹妹,呃,不是说杨溢哈,人家属于两情相悦,小两口探讨一会儿去哪儿玩儿的事儿……
但那个郑峰就太操蛋了!
他是个der啊?
先不说自己要不要动手揍他,光他调戏了太子爷的女人,这一折子戏就够他家从上至下喝一壶了!
沈非叹了口气,对刘汉点了点头,示意揍肯定是要揍的,南河寨你沈董还着急进去考试呢!
至于轻重,你问太子爷,以后自己这个妹妹,还得太子殿下罩着。
沈董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