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里只有最中心的木箱。
活下去,这个久违的念头再一次占据了她的全部大脑。
手脚并用向前爬,
木头上的碎屑,将手扎破。
鲜红的血滴在木头上。
她也恍若不知。
身上的肾上腺素完全被激发出来。
为了活命!
本就划破的双腿,又在洪水中泡了半天,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希望就在眼前。
舒兰熏咬着牙坚持。
她用膝盖磨着粗粝的木头上。
一点一点挪动着双腿。
随着洪水的翻腾,每次挪动就只能挪动一点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
咚的一下。
舒兰熏终于栽进了木箱中。
木箱因为她的进入,猛烈的晃动了两下。
随着木箱的晃动,舒兰熏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心里默念——可千万别沉啊。
幸好,木箱足够结实。
仅仅是晃动了两下,然后就平稳了下来。
周围一片漆黑,风虽然小了不少,但雨越下越大。
舒兰熏赶紧拿出透明雨伞,在木箱上固定好。
防止雨水进入木箱中。
舒兰熏用力的喘着粗气,让自己的心跳尽快平稳下来。
稍微有些力气了,就立刻把木箱中的雨水全部舀出去。
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自己扒光。
拿出干净的毛巾,在狭小的木箱中,动作小心的把自己擦干。
现在这种情况,可千万不能感冒。
舒兰熏把自己擦干之后,犹豫了一下。
还是选择穿上这里的衣服。
然后在最外边穿了一件防水的冲锋衣。
看起来虽然不伦不类,不过万一获救,她只需要把冲锋衣收起来就可以了。
做好保暖工作后。
再处理伤口。
舒兰熏对自己下手非常狠。
把碘酒拿出来直接敷在伤口上消毒。
“撕!!!”
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伤口传来。
舒兰熏牙根都咬出血了,也没有喊出来。
而且还必须强迫自己,颤抖着双手,把腿上沾满污秽泡的发白的肉,用锋利的小刀割下来。
鲜血再次流出。
舒兰熏咬着手电筒照明,再次消毒。
然后把针用打火机上的火烤一烤,流着虚汗给自己缝合。
没有缝合专用线,就只能用白色的棉线。
白线进去,带血丝的红线扯了出来。
舒兰熏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疼的眼前发黑。
不过她只是吐出嘴里牙龈咬出的血。
就继续处理了伤口。
一旦感染是要人命的事情。
她不能马虎。
缝合的线并不好看,但舒兰熏已经很满意了。
敷上一层消炎药,最后再用纱布包裹。
又怕外边的雨水浇到腿。
想了想,又拿出一些塑料袋绑在腿上。
防止伤口的二次感染。
处理好腿上难处理的伤口后,手上被刺破的地方就容易处理的多。
挤出些血,然后抹上药粉,再贴上创可贴。
因为腿上的疼实在是太深刻了,所以在处理手上的这些小伤口的时候。
舒兰熏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本来是一副江南美人的长相,内里却是钢铁硬汉。
把伤口处理好。
舒兰熏把额头的冷汗擦掉,赶紧再给自己吃下一片抗生素。
又给自己量了一下体温,还好没有发烧。
终于处理好伤口了,节省电源,把手电关掉,
舒兰熏靠在箱子的内壁上,缓着力气。
她的这个木筏,说是木筏,都有些高看了它了。
就是做的一个能在水上漂的东西。
造型实在是难看,而且体积还挺大。
随着洪水游荡,总是撞到东西。
好在旁边固定的这一圈木材够结实。
不管怎么碰撞,都将舒兰熏所在的木箱护在中间。
每次发生碰撞,舒兰熏会随着波动向前涌一下。
撞的次数太多,晃的时间长,舒兰熏有点晕。
她为了压制住胃里翻涌的感觉。
赶紧拿出酸甜的果脯,含进嘴巴里。
身下就汹涌的洪水。
舒兰熏就算是全身乏力也不敢睡觉。
为了让自己精神,她拿出牵丝线。
看着牵丝线上的绳子半天,绳子依然指着一个方向一动都没动。
舒兰熏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随后忍不住大骂。
“我去!你行!你是真行!淹死你得了!
我不就是想要跟你来找天灵地宝的吗?!
结果把我折腾成这样,你居然是防水的?而且还能睡得着!心怎么这么大呢!”
骂完心里就开始反思,哪个好人找点好东西,像她这么费劲?
根据这个蛊虫的行动轨迹,和速度变化推断,它想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没成想在胜利再望的时候,发洪水了。
舒兰熏真是欲哭无泪。
她现在只是暂时的安全,木筏的行进方向,她控制不了。
只能随着风波起伏。
舒兰熏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这场洪水,最终能把她送进来时的那条河里。
在平缓的河里,顺着河的流向,她兴许还能有机会回去。
舒兰熏缩在木箱里,看着噼里啪啦的雨珠打在伞面上。
裂开然后和其他雨珠一起,汇成一道道的水流。
从伞面流到身下的洪水里。
还好现在只是大雨磅礴,而风小了不少。
要不然她这个雨伞够呛能撑得住。
刚刚流了很多的血,周围还全是雨水。
舒兰熏觉得有些冷,从空间中拿出一个小毯子围在腿上。
又觉得不够,拿出一个保温杯,装满温蜂蜜水。
喝了半杯,她才感觉到身体暖和了不少。
她和木筏,在洪水中飘荡。
周围一片漆黑,让人特别没有安全感。
随着时间的流逝,舒兰熏开始出现了应激反应。
一直压制在心底的暴虐,随着黑暗和洪水。
一点点的又再次出现了。
夫人和沈逸兴给她这么多年的温暖治愈,被淹没在黑暗中。
舒兰熏靠在木箱内壁,动都没有动。
但是整个人的气场就完全变了。
外边不管如何洪水滔天,
不过在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的慌张。
眼底除了如水的平静,就是隐在黑暗中的阴郁。
她甚至连睡意都轻了。
现在这种状态,是她身体的保护机制。
舒兰熏现在晕船的感觉也轻了许多。
她一个人坐在箱子里。
从空间中拿出一块压缩饼干。
一只手拿着送进嘴里,另一只手在饼干下面接着。
最后将压缩饼干吃完,低头再将手心中的碎屑吃掉。
舒兰熏把自己融入黑暗。
对自身的感知度降低,身上的伤痛,都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随着木筏的飘荡。
舒兰熏坐在木箱里,不知道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