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到了这些人应该是沈逸兴提前安排的,不过没有想有这么多暗卫。
左边那个戴斗笠的应该算一个,他已经来回走三次了。
还有二楼窗边的那个,他坐在那处就没有怎么动过。
哦对了,还有这个探头探脑的卖货郎。
怎么说呢,确实是隐藏了自己,但隐藏的还不够深。
舒兰熏坐在茶摊上,磕着云洲当地烘烤过的坚果,品着酥酥脆脆的口感。
用自己的经验,来反推如果是自己当暗卫的话,自己如何才能不被人发现。
舒兰熏越想越激动,正好崇城这个地方相对安全。
她想要试一试自己的反跟踪能力有没有下降。
趁着王五没有回来,舒兰熏把手上的坚果碎拍了拍。
起身向着铺子里面走去。
做出要去找厕所的样子。
然后在所有人的视觉盲区中,迅速的从后边撤离。
穿过三条小巷,发现身后并没有人跟来。
舒兰熏打算换一个方向再回去,毕竟她只是试试自己的能力。
顶多吓他们一跳。
并没有想给别人找麻烦的想法。
而且她顶着这一头五颜六色的簪花,也根本没有打算走远。
就在舒兰熏去找另一条路的时候,路过一个小巷,
她都已经走过去了。
突然脚步顿住。
不可置信的回头。
她看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小巷中一个浣洗女,低着头提着脏水桶,踉踉跄跄的向前走着。
舒兰熏眉头微微皱起,尝试喊住那个浣洗女。
“姚窈娘?”
哗啦……
浣洗女浑身一抖,手里的脏水桶,应声倒地。
姚窈娘满脸惊恐的抬头。
向着叫她名字的人看去,她的眼睛浑浊了一些,看不太清。
只能眯起眼睛仔细辨认。
逆着光,她好像看到了满头簪花的天女。
姚窈娘浑身都在发抖,直到看清舒兰熏的容貌。
她愣了半天才喃喃道。
“恩、恩人?”
舒兰熏眉头微挑,上下打量了她一会,才开口问道。
“姚窈娘,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向着京城逃荒吗?你的丈夫和孩子呢?”
在这里能遇到给她指路的姚窈娘,是舒兰熏没有想到的。
她有一堆的问题想要问她,但是话刚问出口。
姚窈娘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扑通一声。
她直接跪倒了脏水上。
头砰砰的磕在地上,原本的官家小姐,低下高傲的头颅,磕的满头污水。
声音凄惨。
“恩人、恩人!求您!求您救救我丈夫吧!”
舒兰熏微微的向后退了一步,眉头紧锁。
“你起来说话,你丈夫怎么了?”
舒兰熏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尤其是对于这种萍水相逢的人。
她侧身避开了姚窈娘的大礼。
姚窈娘却没有站起来,用膝盖向前挫了两步。
污水顺着她的眉眼向下淌。
本来就不太干净的脸蛋,现在更是不忍直视。
姚窈娘却顾不了这么多了。
她胡乱的抹了一把脸。
声声啼血。
“恩人,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求您救救我们吧!我当牛做马的都会报答您的!
我丈夫他在地动的时候,被砸断了一条腿,他腿……”
姚窈娘还没有说完,飞来一脚,就直接把她踹翻在地。
整个人都趴在污水中,想挣扎的站起来。
就算趴在脏水里,姚窈娘的嘴里还在为自己的丈夫求救。
而匆匆赶来的王五,喘着粗气,脚正踩在姚窈娘的膝盖处。
“呼!女主子!您没事吧!属下来晚了,请您责罚!”
王五转头向舒兰熏赔罪。
而被舒兰熏发现的暗卫,是和王五一起赶来的,挡在了舒兰熏的前面。
正在一脸警惕的看着趴在水坑中的姚窈娘。
“求、求、您……”
姚窈娘的头微微的抬起,嘴里还吐着污水,看起狼狈不堪。
舒兰熏对着王五挥了挥手。
“我没事,放开她吧。”
王五听到舒兰熏的命令,立刻就将脚抬了起来。
姚窈娘身上的压迫离开了,她连忙手脚并用的爬到墙角,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
浑身污秽不堪,却还是不停的求救。
舒兰熏对她来说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她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但事实求生的本能,告诉她一定要抓住面前的这个人。
如果错过了她,那么她的丈夫完了。
所以不管她本身狼狈成什么样子,姚窈娘还是不停的求救。
舒兰熏神色晦暗的盯着面前这个狼狈的女人,她浑身是污秽。
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却是抿了一下鬓角,正了一下头上的木钗。
这种大户人家培养出来的下意识动作,是刻在骨子中的。
舒兰熏目光从姚窈娘身上移开,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王五。
“王五,你知道崇城最好的治疗腿伤的医师在哪吗?”
王五不太清楚女主子的意思,不过主子的问题,他回答就好,不必知道意思。
“回女主子的话,崇城最好的医师是在城东的孙医师,他对治疗各种腿疾颇有经验,女主子请问我需要把他请过来吗?”
王五问道。
舒兰熏却摇了摇头,又把视线放在姚窈娘的身上。
说出来的问句却是对着王五的。
“不必,那你说的那个孙医师,他的诊费需要多少?”
王五想了一下回答道。
“孙医师因为医术高超,所以他的诊费也会是整个崇州最贵的,看一次诊便需要5两银子,
算上后续的开药等费用,一般的伤病要是想在他手中治好,最少需要20两银子。”
王五在脑海中快速继续道。
舒兰熏“恩”了一声。
缓步走向姚窈娘,在距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