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熏小声的让夫人趁现在多喝几口。
骆玉泽咬了咬牙,也知道这个水保不住了。
她觉得是自己惹起来的这个麻烦,带着愧疚躲在沈逸兴的身后,听话的扬起头,不文雅的发出“吨吨吨”的声音,喝到实在喝不下。
只剩下小半袋的水,被舒兰熏伸手接走。
舒兰熏拎着水囊,从沈逸兴身后走了出来。
冲着沈青山讽刺一笑。
“侯爷这是没把我当人啊。”
沈青山不认识她,但是看身上的衣服也能看出,说话的这个女孩应该是他家的丫鬟。
他自诩身份。
根本不屑于和丫鬟说话。
哼了一声并不搭理她。
舒兰熏眯起眼睛,把他的轻视看在眼里。
真是个蠢货。
也不知道怎么生出世子这种聪明人的。
舒兰熏又把视线落在看热闹的人中,一一扫过这几位庶出公子。
把目光定格在大公子脸上,瞧瞧这一脸的贪婪。
这才像亲生的。
舒兰熏想到了最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
她摇了摇手中的水袋。
“这水是我的,所以我想给谁就给谁,大公子,你想喝吗?”
大公子沈江顿时眼睛一亮。
他没想到这种好事还能落在他头上,他觉得自己聪明,不是自己父亲那种看不清形势的老顽固。
现在谁都口干舌燥,有水不要就是傻子。
大公子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衣领,露出了一个自己自以为帅气的笑容。
“这位丫鬟姐姐,本公子当然也想饮一口甘露了。”
……
太油腻了!
舒兰熏差点被油的破功,连忙调整表情。
“既然大公子也想喝的话,那就用大公子手上的扳指交换吧。”
对于他这种人,舒兰熏才不会白给他,只好让他用力所能及的东西来交换。
沈江果然犹豫了,手上的扳指是他最喜欢的,要是平时要给出去的话,他肯定舍不得。
可是他现在嗓子干的都要冒烟了。
而且当他看到自己父亲,马上就要突破沈逸兴的阻拦,抢到水囊的时候。
沈江立马同意。
“好,一言为定。”
说着就将手上的扳指摘下来,扔了过来。
舒兰熏一把接住,言而有信的将水囊扔了过去。
沈青山看到水囊不在这边了,而是在自己最喜欢的儿子手里。
非常高兴的伸手。
“江儿,做的好,快把水囊给为父吧。”
沈江才没有那么多礼义廉耻。
他拿到水囊的瞬间,连忙打开,仰头就喝。
听到沈青山说话的时候,喝完最后一滴水才放下水囊,一抹嘴,装作迷茫的眨眼睛。
“父亲您刚刚说什么?孩儿实在是太渴了,没听到。”
沈青山气得不行。
“逆子!逆子!你们一个个都要反了天了!”
之前看到水,起码还有一个希望,结果一转眼一滴都不剩。
所有人都用仇视的目光看着沈江。
而沈江还洋洋得意,当能力压不住特权的时候,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第一个冲上去的就是他的亲生父亲沈青山。
刚刚骂世子的话,现在全部转骂到沈江身上。
沈江和沈逸兴不同,他被骂出了火气。
仰着头叫嚷着。
“父亲,骂我不孝,可是父亲有做到慈父的样子吗?哪有父亲和儿子抢东西的。”
“你不给为父,你也要分给你祖母!你祖母她年纪大了!”
沈青山本来就是和人抢东西不占理,如今被沈江嚷嚷出来,面子上挂不住,只能搬出年纪最大的老太太背锅。
不提老太太还好,一提老太太沈江更加出言不逊。
“那个死老婆子,还有力气打我,死了更好。”
“你、你……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
沈青山作势上前要去打沈江,沈江的娘,罗姨娘不干了。
她立马冲上来,护住沈江。
“侯爷,江儿他还是个孩子!”
罗姨娘站了出来,就有其他没有喝到水的姨娘,怒气冲冲的站起来与之对骂。
“你的大公子都多大了还抢水喝,好意思说他还是个孩子?我女儿才几岁,一口水都没有喝到,全进了你那个狗屁孩子的肚子里了。”
“你这个贱人,说谁呢……”
整个场面立刻乱成一团。
舒兰熏满意的看着这样狗咬狗的场面,冲着沈逸兴得意的挑眉。
“怎么样,对得起你付的工钱吧。”
刚刚与自己父亲对峙,沈逸兴心里并不好受。
他一直不喜欢自己的父亲,这些年他在家的次数很少,
对母亲的近状不是特别了解,有些事情他特意瞒着母亲,以为这样母亲就能好过些。
没想到父亲居然会伸手去抢母亲的水。
沈逸兴心中暴戾堵的难受。
猛的听到舒兰熏得意的声音,抬头不经意的望进她神采奕奕的眼底。
一时间忘记的呼吸。
这一天他都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此昏暗极了,就算头顶烈日,他还是觉得从心底往外的寒冷。
抄家流放,被百姓扔菜叶、石子,铺天盖地的谩骂……
和之前19年内的花团锦簇,从此割裂。
他甚至不能有情绪外泄。
各种负面情绪堆积在一起,沈逸兴觉得心底的戾气都要炸出来了。
突然间一抬头,发现舒兰熏居然如此自得。
甚至要比在侯府中,还要有活力些。
她眼中的璀璨,仿若那日登楼看到的灯火。
沈逸兴贪婪的从中吸取力量。
而在舒兰熏看起来,沈逸兴就是呆住了。
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世子,没事吧?别跟他们计较,你看他们打的多有意思。”
舒兰熏兴致勃勃的,看着罗姨娘和侯爷的争吵。
沈逸兴盯着舒兰熏脸上明媚的笑容,突然轻笑一声。
压在他心底的乌云,仿佛被舒兰熏的笑容拨开了一个口子,阳光洒落,明亮温暖。
“是挺有意思的。”
他低声应和。
舒兰熏以为他终于想开了。
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我还有一个水囊,等会给你。”
沈逸兴好奇的挑眉。
“你怎么还有?”
舒兰熏把早就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
“就是昨天,我与你告假的时候去准备的。”
说完怕他问别的事。
舒兰熏回头看向白崖,开玩笑的岔开话题。
“白崖,不是也出去一趟吗?怎么没准备?”
白崖突然觉得自己膝盖疼了一下,幽怨的看着舒兰熏。
“兰熏姑娘,都说了我是去办别的事情了,咱同是流放人,相煎何太急。”
舒兰熏只是想隐瞒,那段时间出去太久的问题。
听到白崖这么说,就着话题开玩笑道。
“世子,我还给你准备了一套衣服,等晚上的时候,你记得来取。
白崖没有给你准备吧,要不把他的工钱分给我点吧。”
舒兰熏光明正大的撬墙角。
白崖也配合着舒兰熏的玩笑,装作要哭的表情。
“兰熏姑娘,我哪里惹到你了,我改还不行吗。”
白崖回头看向世子,想让世子为他做主。
谁料世子脸上有一抹可疑的红晕,眼底明亮的看向舒兰熏。
“兰熏,你真的给我准备了衣服?”
作为负责的打工人,舒兰熏自信的拍了拍大腿藏衣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