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脚步缓缓,看似胆怯,实际那双眼睛像是淬毒的匕首,闪烁着浓浓的杀意。
仿佛从地狱出来的恶鬼,要吃了眼前的人。
赵兰英心脏不受控的猛跳,恐惧:“夏初糖,你,你可别乱来。”
“姨奶奶。我能乱来什么?你不是有话对我说?”
女孩停下脚步,声音软糯,可那张脸却冷的像是修罗。
极大地反差更加吓人。
偏偏她背对着旁观者,别人听声音只觉得可怜的女孩好乖,而赵兰英又在演戏。
“老太太,你有话就快点说!少装了!”工人大哥喊了声。
女孩转身对工人投去感激的眼神。
回头时,再度恢复了极致的冰冷,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赵兰英,他们不会相信你的。”
赵兰英睁大眼,有苦说不出。
布满皱纹的脸多了几条沟壑,恨恨,“夏初糖,你好会演!”
“彼此彼此。”
女孩漫不经心,语气不善:“你有P就快点放。”
面对想害自己全家的老巫婆,夏初糖不会顾及她的身份是不是长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要害她和她最在乎的亲人?她绝不原谅。
“夏初糖,你这样子是想要干嘛?”
赵兰英觉得这个女孩子陌生极了。
不像她从小看大的那个蠢崽子,“你不想去柳巷住,你可以说啊。为什么要报警害我?还有……你真的是夏初糖吗?”
“呵。”
夏初糖也知道她现在的表现和过去反差太大,但她并不打算解释。
冷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姨奶奶你拆了我们家,还要送我们去柳巷。你先害我,我只是防卫。”
重生后,她只想好好学习,挣点能力范围内的钱,改善家里的生活。
可无奈别人不消停。
杨萍几次上门挑衅,害的李惠受伤住院。
赵兰英还动了毁她全家清白的恶毒心思。
夏初糖不可能无动于衷。
“赵兰英,这只是开始。”夏初糖盯着老太婆的眼睛,一字一顿:“来日方长,咱们慢慢来。”
赵兰英再次被吓到,往后退了一步。
掉在地上的破烂家具绊倒了她,直接坐在地上。
手也崴到下,疼的赵兰英差点掉眼泪。
“警察来了!”
刚去报警的工人大哥回来。
身后还跟着一名穿墨绿色警服的工作人员。
询问了大概事情经过后,警察说这是“误会”。
具体情况,他要带着赵兰英回去问话。
至于搬了一半的家,让夏初糖自己想办法。
搬错家这种事不归他们管。
警察走后,三个工人一头雾水讨论:
“怎么就成搬错家了?你去报警咋说的啊?”
“我明明说那老太婆闯入小姑娘家,还说了她要把人送去柳巷……”
“路上都好着呢,人家说了,这叫私闯民宅,严重的要坐牢呢!还有送小姑娘去柳巷的事儿,说有诱拐的嫌疑,反正可严重!结果……来了就不一样了。”
为什么态度前后不一样,很大可能是那个警察认识赵兰英。
赵兰英和杨高两口子,都是西海交通学校的教授,认识的人很多。
以前李惠说过,赵兰英认识派出所的人,在户口问题上坑过她。
想到这些夏初糖抿着唇,心里十分不舒服。
但她也知道,这就是现实。
不管在哪里,人脉很重要。
她想报复赵兰英一家,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做白日梦。
“夏初糖,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陆城渊的声音打断了女孩的思绪。
掩住了眼底失落的情绪,夏初糖打了招呼: “陆大夫?你下班了吗?”
“我在医院等你半天,怎么没去找我?”
陆城渊扫了眼货车,问:“这是你找的?”
夏初糖一下子落寞下来,垂眸难过:“我放学想着回家收拾下,结果……”
一股脑把事情讲了一遍。
陆城渊看向几名工人:“你们是赵兰英找来的人?”
货车的牌照看着像是市一医院的。
“陆大夫,我们是后勤科车队的。”
司机认识陆城渊,他跟开轿车的同事聊天时见过,知道这位年轻医生连院长都要捧着。
于是,客客气气回道,“今天那个老太太拿着介绍信过来,说是叫我们搬家。”
听工人说完,捋了下事情经过,陆城渊心里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他早晨去找杨见时撞到的老太太,大概就是夏初糖的姨奶奶赵兰英了。
“好。那我知道了。”
陆城渊从兜里摸出五十块钱,放在工人手里:“几位师傅辛苦了。劳烦你们把这些旧家具帮我们清理下。”
东西已经搬了一半,扔在这里不像样子。
“陆大夫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
“我先带她先去吃饭。”
陆城渊说话很亲和,让人听着如沐春风,“这么晚了,还要辛苦大家工作,是我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赶紧带着小姑娘吃饭去吧……”
等陆城渊和小姑娘过马路不见了,几个工人才回了神。
“陆大夫不愧是留学生,京市派下来的高才生,一点架子都没……”
“没想到,这小丫头能和陆大夫认识。”
“奇怪了,小姑娘认识这么个大人物,怎么还被老太婆欺负?”
其中一个工人大哥,笑嘻嘻,压低声音:“小姑娘长的好看,也许……自己谈的朋友,家里还不知道呗。”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人家小姑娘长的确实好看,啧啧,希望陆医生不是个负心汉!”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赶紧收拾,今晚去羊肉摊吃,再喝两口……”
陆城渊侧眸观察女孩的情绪,见她一路一言不发,猜测她情绪低落,宽慰:“别担心你的住宿问题。”
“我不担心我自己。”
夏初糖摇摇头,垂眸,“我是怕姥姥和我妈妈出院……。”
家里的东西的确破旧,可那都是姥姥和妈妈花很久时间攒出来的。
一下子全部没了,她们心里肯定很难过。
尤其是姥姥,家里的一针一线,家具,都是她一点点置办起来的。
还有厨房里那些瓶瓶罐罐,各种腌菜的坛子……
几十年置办了一个小家,说没就没了。
她们会不会想不开……
“夏初糖,人总要往前走。”
听完女孩的担忧,陆城渊微笑,缓缓:“我倒是觉得,也许阿姨和奶奶,比你想的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