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一会合就去负一楼等着,大概在五十分左右的时候,他们听见杂物间传来了门开的声音。
作为目前的主事人,何惜缘走在最前面顶头,缪常则是缀在最后面收尾。
他们小心翼翼地挪过去,然而推开门并没有看见什么尸体,只有一个小女孩样子的布娃娃,上面贴着“尸体”两个字。
此时他们还不确定这玩意到底是不是小女孩要的“尸体”,直到十二点的广播响起,小女孩准时出现,然后看着何惜缘手里的布娃娃,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你们遵守了约定,那么我也会遵守约定,带你们离开这里。”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整个公馆突然剧烈摇动起来,“小女孩”脸色一变:“不好!她醒了!快跟我走!”
与此同时,连无栖也因为上工被叫醒,想着反正都上工了,最好给他们来点极致恐惧,连无栖向后仰倒反撑在地上,然后整个头旋转了180度。
歌者:“……也不用这么敬业。这只是密室逃脱,不是逃生游戏。”
“你别管。”
连无栖和他说话的期间,她的外观也逐渐变得狰狞。皮肤变成了青灰色,头发长长了,衣服也变成了一件破破烂烂的白色长裙,瞬间就有了女鬼的感觉。
虽然歌者觉得她就算不改装扮应该也能吓到不少人。
“好了,我走了。”
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连无栖快速爬行离开。
“小女孩”成了领路的工具人,“道士”也是拦路虎,因为缩减了程序,“作家”反倒没了戏份。
而辛因为工作结束,已经回去了。陆行之后也没什么安排,对于看他们逃窜也没有兴趣,也申请提前离开了。
于是现在房间里就只剩下歌者和“作家”。
而趁着连无栖不在,“作家”就忍不住想趁着这个机会问点自己好奇却得不到答案的事。
“所以,你们是怎么诞生的?”
歌者瞥了他一眼:“我猜你只是想知道佣兵是怎么诞生的。”
“作家”耸了耸肩,没有否认。
“你们是被戎戎强行撕扯成碎片的,但我们不同,我们诞生于罪孽。每一个碎片的诞生都代表着戎戎、也就是魔女的一段记忆。大部分情况下,这种记忆是痛苦的。
佣兵所代表的罪孽是懒惰,你知道懒惰的根源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无欲。”他看着屏幕里的连无栖,继续说道,“懒惰就是这样,她没有欲望,或者说欲望匮乏、薄弱。没有欲望就没有动力,没有动力自然就懒惰。在这种状态下,她是最接近死亡的。
所以她所代表的,是戎戎极度想要自杀却做不到的那段时期。
最终,沉睡代替了死亡。
说到底工作只是一个幌子,我们只是每隔一段把她叫醒来运动运动,放置她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因为我们不一定总是有空,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笔者给她安排任务。当她见到了戎戎,或者笔者确定地说她可以放假了,她就会再次沉睡。”
“可是我看她在某些方面情绪很高涨,看起来不像没有欲望的样子。比如吃东西的时候,比如想要放假。”“作家”似乎并不理解歌者的说法。
“你能说出这些说明你确实不了解她。”歌者叹息一声,“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很多时候她只是在演,她在试图将一个空虚而透明的灵魂演出活生生的感觉。”
他看着屏幕里张牙舞爪地追着水兰清的佣兵,突然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才说道,“说实话,我无法定罪于你,迪蒙斯,毕竟你终究只是罪魁祸首的一部分。”
“作家”的心情也有些沉重,甚至没心思去惊讶歌者叫了他的名字,而不是统一地称呼他为“甫罗诺斯”。
歌者停顿了一下,然后调整心情故作轻松地继续说道:“而且更何况,定罪是审判者该做的事,这不属于我该思考的范围,我要做的只是光鲜亮丽地活着,肆无忌惮地兴风作浪!”
越说到后面他的情绪越高涨,但说完这些似乎花去了他所有的精气神一般,他的情绪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又恢复到了平常那种平淡的语气,“因为这是我的罪孽,因为——我是歌者,我本应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