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十多层的写字楼俯视他们，苏亦晴面色冷淡。
这些人未必真的是鹿一凡的粉丝，绝大多数就是来凑热闹的。
人性就是这样，墙倒众人推，你过得不好的时候，谁都想掺和一脚，恨不得置你于死地。
下午，祁连按约定发了声明。
毫无疑问，这条微博一出，舆论全都炸了。
他以苏亦晴另一半的角度叙述他们的异国之旅，两个人说的内容大差不差，只补充了一些苏亦晴没说到的细节。
一唱一和，澄清效果翻倍。
吃瓜群众更加泾渭分明，相信鹿一凡的坚定地站队，不相信的还在寻找各种蛛丝马迹。
该苏亦晴出场了。
她点击确定，洋洋洒洒的微博长文发出。
苏亦晴的这番操作，让舆论再次逆转。
有一批吃瓜网友竟然磕起了苏亦晴和祁连的cp。
“天呐，吃瓜竟然还能吃到绝美爱情！”
“苏亦晴丢证件那段，祁连真的好man啊啊啊啊。”
“怪不得她不喜欢鹿一凡，她老公长得又帅又有责任感！”
“天呐啊啊啊，原来我们一凡是个电灯泡。”
当然，也有一批网友觉得祁连只是被拉出来打掩护的，为了保全苏亦晴和鹿一凡的名声。
“这你们也信？他说不定不是苏亦晴老公呢，连账号都是新注册的。”
“对啊，苏亦晴都没关注他。”
“我也不信，而且鹿一凡到现在都还没发声明。”
各种各样的言论铺天盖地袭来，不过倒是有人提醒了苏亦晴，应该赶紧让鹿一凡发条声明。
现在好不容易有一批人是相信他的，要趁热打铁澄清。
她拨通鹿一凡的电话，“一凡。”
“晴晴。”鹿一凡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疲惫。
苏亦晴听着有些难受，她下意识瞥眉，“怎么了一凡？是不是舆论搞得你压力太大，你快看微博，目前风向已经有变化了，很快就可以还你清白。”
鹿一凡那边陷入沉默，半晌之后，沙哑的男声才传出，“晴晴，原来你们大大小小也经历过这么多事儿，我还以为，你们真的只是合作呢。”
“啊？什么意思？”苏亦晴微微张嘴，有些不明所以。
“没什么，谢谢你，晴晴。”
“声明我看了，祁连那份我也看了。”
“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
鹿一凡轻笑一声，苏亦晴竟从中听出几分自嘲的意味，她平白生出一些不安，“一凡，你是出什么事儿了吗？千万不要硬撑，你可以告诉我。
“我之前就说过，只要我能帮忙，我就一定帮你。”
她微微一愣，总觉得鹿一凡有些不对劲。
可对面的男人像是并不打算告诉她，声音哑得出奇，尾音微不可查地颤抖，“没事，我很开心，你可以还我清白。”
苏亦晴仍觉得异样，但鹿一凡不告诉她，她也没有继续想，权当他这段时间压力太大。
在她看来，眼下最重要的事就只有帮鹿一凡洗清泼在身上的脏水。
“你听我的，先去发个声明，顺着我和祁连的话说，把你自己摘出去。”
“你要切记，咱俩就只是朋友，因为关系好才一起去的法国，纯属朋友间的结伴同游。”
“然后你话里话外要表明，觉得我和祁连很甜蜜啥的，你也很磕我俩，这样可以更好地打消网友们的怀疑。”
苏亦晴冷静地给鹿一凡出点子，对面一声不吭。
说了半天，苏亦晴感觉口干舌燥，她猛喝一口水，“你听明白了吗？”
“嗯……”对面似乎兴致不高，冷冷清清地嗯了一声。
直到挂掉电话，苏亦晴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鹿一凡今天真的很不对劲，比前几天绯闻声浪最高的时候还不对劲。
但好歹鹿一凡算是个听话的，他很快就发了声明，苏亦晴一字一句地看。
看完全文，她唯一的感受就是——好生硬。
字数不多，寥寥草草地说他和苏亦晴只是朋友，没有其他逾矩的关系，再就……没了。
苏亦晴眉头紧皱，红唇也抿成一条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她恨不得立刻打电话质问鹿一凡，问他为什么不按照她说的做。
但她忍住了。
比起她，鹿一凡心情肯定才是最差的。
他置身于漩涡中心，所有猜忌恶意都在朝他而去。
鹿一凡这番言论没有起到什么正面作用，网友又开始脑补，说鹿一凡其实一直缠着苏亦晴，爱而不得，还想借着这次炒作逼宫，但无奈势力不够大，只能勉强跟着祁连和苏亦晴发了声明。
苏亦晴看得满头黑线，恨不得当着这些吃瓜群众的面儿翻白眼。
正巧这时候李童进来，告诉她起诉已经在走流程了。
他们在法院这边有认识的熟人，再加上沁怡的律师团不是吃素的，所以这场官司的胜利几乎板上钉钉。
对方要求和解。
苏亦晴指节一下一下地叩在桌面上，眼神没有聚焦，但却闪着光芒。
“和解也不是不可以。第一，以后不能爆鹿一凡任何黑料；第二，加大给鹿一凡的流量；第三，微博声明道歉；第四，赔给鹿一凡经纪公司钱。赔多少他们自己商量。”
李童听完后微微愣住，“啊？苏总，咱们费这么大力气，到最后……”
到最后什么都没捞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是我欠一凡和他们公司的。”苏亦晴闭上眼睛，倚着座椅，意思再明白不过。
李童点点头，默默离开。
苏亦晴此刻的心情风卷云涌，脑海里全是祁连刚刚发的声明。
“我和我老婆感情很好，我很信任她，她没错，错的是这个捕风捉影的世界。”
心里涌动着一股暖流，苏亦晴知道祁连只是说的场面话，但仍然为之触动。
捏着手机屏幕，她突然很想给祁连打个电话，但又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他。
拿起手机又放下，她犹豫好几次，最后还是认命地翻到祁连的号码，一边拨通一边碎碎念：“我只是想感谢他而已，可不是因为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