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天拔刀术,名字听起来很不一般,但实际上就只有拔刀这一个动作。
以至于燕七现在回想起来都不愿相信。
“照孟晶所说,只要不断地拔刀,练到一定境界后,与人对战时只需要拔刀就可以了?”
“不需要挡敌方的武器?”
“也不需要故作姿态去迷惑地方?”
“只要我一拔刀,敌方即刻非死即伤?”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玩意儿还真得好好练练!”
“别的不说,单就这招式的简单就已经够让人着迷的!”
燕七立刻从满地废铁之中找到一柄稍有些小巧的长刀来。
手一握上刀柄,就有一种强烈的摩擦感,燕七并不觉得异样,因为他知道那是刀柄上的锈迹。
拔刀嘛,肯定需要两只手才对嘛。
当燕七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握住刀鞘以后,他却有些傻眼了。
“奶奶的,孟晶有点坑人啊,他也没跟我说啊。”
燕七颇有些苦恼地一连换了数个握刀姿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忽然,他灵光一闪。
“妈的,孟晶不是在我脑子里留下了练习拔刀术的画面么?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燕七骂了自己一句,拧着眉头,使劲地去回想。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不起那个画面来。
想了半晌后,燕七一脸郁闷,他感觉自己被坑了。
噗——
烦闷的燕七踢了一脚,扬起的沙尘远远飘去,淹没了几柄绣刀。
“唉,这刀不练也罢!”
始终回想不起来的燕七正要一把扔下刀,忽然念头一动,然后把眼睛闭上了。
一段时间过去,燕七还是没有睁眼,但他的嘴角已经勾起了一抹笑意。
又过了良久之后,燕七的浓眉已经舒展,他悠悠睁开眼,咧嘴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孟晶真是个老混蛋,不就是寻常的拔刀嘛,你跟我直说不就行了,非要搞成画面放在我脑子里,弄得我好一阵胡思乱想!”
原来,他一直回想不起那个画面是因为他的心没有静下来,刚才,他灵光闪现时,清空所有杂念之后,他便回想起了那副画面。
很普通的画面,很寻常的拔刀。
拔刀的是一个光影,只有点点人的轮廓,画面中的他一连拔了三次刀。
正拔,倒拔,反手拔。
全都是有手就行的动作,没一点难度。
以至于,燕七更加怀疑孟晶是在捉弄他了。
不过,只要一想到当时孟晶那副交代后事的样子,燕七还是选择相信孟晶。
“反正闲着无事,练练就知道了!”
红日当空,沙地之中的燕七,微微弓步,一手握鞘,一手握刀,沉心静气,假装他就是个真正的高手,右手蓦地用力,使劲一拔!
没有反应!
刀就像被死死地焊在鞘中一样。
“哦嘿!”
燕七不信邪,再用力。
还是没反应!
“这你妹的,生锈的刀就这么难拔?”
燕七气不过,来到碧落大殿殿门前的石阶上,一脚踩住刀鞘,双手握住刀柄,使劲一拔。
不料刀与刀鞘似已融为一体,根本不能分开!
“这他妈还没开始练呢,难道就要止步在这个阶段了吗?”
燕七气的牙痒痒的,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一脚将这柄锈刀踢出老远,重又落回了沙尘之中。
“这柄拔不出来,我换一柄还不行吗?”
燕七在满地废铁之中又找了一柄锈刀,不顾刀柄上凸起的锈迹硌的手掌生疼,用力一拔!
“卧槽,不带这么玩儿的啊,你也拔不出来?”
燕七有些傻眼,扔下这柄拔不出来的锈刀,又换了一把。
半个时辰后。
砰——
燕七骂骂咧咧地躺倒在沙地中,任一柄柄锈刀硌着后背,他都懒得动弹一下了。
“真生气啊,连这些生了锈的废铁都要欺负老子,这刀老子不练了!”
燕七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沙地之中,说出这句丧气话之后,他轻叹一声,又摸着一柄刀坐了起来。
“不练?不练怎么行?老子都已经是个入海境五品的修士了,若是就这么放弃了,那也太对不起我这一番奇遇了!”
嘴硬归嘴硬,身体还是很实诚。
燕七站了起来,凝目看着手上的锈刀,却没有立刻开始去拔。
连连碰壁之后,燕七终于觉察出一丝不对劲了。
若说是一柄两柄锈刀拔不出来也就罢了,可这一地的锈刀都拔不出来,那可就太有问题了。
更何况,他如今比没有半点修为的凡人已强了很多,怎么可能连柄锈刀都拔不出来?
单就力量来说,入海境五品的他也比以往要强得多。
瞅了一眼左边不远处的一颗不规则石头,他抡起锈刀就砸了下去。
砰——
这颗巴掌大小的石头当场碎裂。
这足以说明他的力量已经很强了。
至于为什么拔不出锈刀来,那只能归结于他还不会运用自己的力量!
“只是,该怎么把我现在的力量给发挥出来呢?”
“或者说,该怎么把刚才砸下去的这股力量转换在拔刀上?”
这个时候,新的苦恼又来了。
“他奶奶的,孟晶交代的时候倒是头头是道的,给老子列出了好一二三四五条来,怎么就不给我传一种运转力量的方法呢?”
反正现在孟晶也不知在何处,燕七也就大大方方地腹诽起孟晶来。
“没有方法,那我就自己试!”
燕七无奈地思考起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也会有为如何使用力量而发愁的一天。
回想起曾经经历过的那些训练,他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燕七学过很多关于如何使用力量的知识,不过那都是教导人如何在最小限度内发挥出力量来,虽然与他练习拔刀的事扯不到一起,但他觉得应该能够借鉴过来用一用。
毕竟,无论是练习投掷,击打,还是练习拔刀,都是需要发力的。
那么,初衷都应该是殊途同归的。
如何发力,首要讲究的是一个信字。
信,即信念,要坚信自己的力量可以做到,不是信心,信心是下一阶段。
望着手里这把此前怎么也拔不出来的锈刀,燕七开始不断地暗示自己的力量一定可以做到!
盏茶时间过去,燕七的眼中忽然绽放出神采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暗示,燕七已经有了很强烈的信心了。
接下来就是发力了。
沉腰落马,气沉丹田,手握刀柄,手臂上的肌肉已蓄势待发!
“这一次,老子一定行!”
“给老子出来!”
燕七低吼一声,手掌用力的一瞬间,只觉小腹处涌出一股强劲的暖流,流经手臂上的肌肉,迅速来到手掌间。
霎时间,燕七只觉五根手指充满了力量,他当即毫不迟疑地拔刀。
铿铿铿——
锈刀立刻出鞘,锈迹脱落时,刀与刀鞘分开的瞬间,竟有刺目的火花闪现,那一刹,火花的光芒耀过天空的红日!
总算拔出来了!
燕七竖刀于胸前,目光从明晃晃地刀尖往下扫去,看到那洁白如雪的刀身上反映出的自己的面容,燕七着实吃了一惊。
他妈的,这不是锈刀吗?
除了刀鞘跟刀柄充满锈迹之外,这刀身就好像被砂纸给打磨过一般,没有半点生锈的样子。
可就是这样一柄看起来很崭新的刀却让他使尽了浑身解数才拔出来。
“看来修行者的世界里,很多事都不能以常理来度之!”
燕七无奈地一笑,这时才发觉握刀的手上有痛感传来,他张开手掌一望,只见手掌上沾满了锈迹不说,有几片锈块正刺进他的手掌,点点鲜血正从伤口中渗出来。
“这叫什么事啊,就拔一次刀,还让自己见红了,真倒霉!”
燕七摇了摇头,收刀回鞘。
咔——
铿——
刀与刀鞘摩擦的声音盖过了一声异响,燕七没有听见,他正在对着伤口吹气,就看见前方有道阴影正蔓延过来。
燕七一抬头,就看见一株粗逾两人合抱的黑色大树正向他所在的位置倒了下来。
“卧槽,啥情况?”
燕七疾步后撤,大树倒在他身前一尺的位置,看着这通体漆黑的断树,燕七一脸的疑惑。
“这树怎么无端端地倒了?”
带着疑惑,燕七来到断掉的树干面前,定睛望去。
“这……也太平整了,就好像是被一刀斩断的!”
燕七摸着树干的断面,只觉平滑如镜,摸起来竟有股刺骨的凉意,就好像摸在了刀锋上一样。
“谁干的?这里还有别人?”
燕七脑子转的飞快,忙借着树干的掩护,贼眉鼠眼地观察着四周。
没看到人。
难道是燕北飞干的?
卧槽,这小子才进去多久,就这么厉害了?
燕七一脸羡慕地来到关闭的碧落大殿门前,刚要敲门,抬起的手忽然一顿。
“不对啊,燕北飞这小子要是知道他干出来这么轰动的事后,不可不能不跟老子炫耀的啊!”
燕七眨了眨眼睛,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从心底升起。
“不会……不会是我干的吧?”
燕七看了看手里的刀,又看了看沙地边缘那棵被斩断的树干,最后把目光转向了雷锋顶上的一片黑漆漆的树林。
“想知道是不是我干的,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燕七麻溜的奔跑,只几个呼吸间,就已接近了这片树林。
只见破旧的院落周围,满是黑漆漆的树木,最细的都需要两人合抱,最粗的怕是五个人都合抱不了。
“就它了!”
燕七瞄准一棵跟沙地旁那棵一般粗细的黑树,几个深呼吸过后,不顾手上的痛感,手握上刀柄,找到刚才拔刀的感觉之后,他念头一动,小腹处再次出现暖流,当手上出现磅礴的力量感时,他毫不迟疑地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