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在一瞬间占满了整个房间,但是在一小会儿里面,边屿就将灯又给关。
边屿没有吃饭,他直接去了浴室,洗了一个澡,然后躺上了床。
边屿看着黑暗中的一切陈设,想起了今天的沈域。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目的,要做什么。
边屿抬眼看向了外面的灯光,心里莫名烦躁起来。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几下,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喜欢黑暗,因为这代表着安全感。
因为只有黑暗能够保护他,掩盖一些秘密。
边屿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努力驱逐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过了一会儿,边屿睁开眼睛,翻身坐了起来,摸索着找到烟盒,掏出一根香烟咬在嘴里。
点燃火机,边屿夹着烟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吐出白雾
他看着窗外,外面早已经漆黑一片,夜空中挂着半轮圆月。
月亮的光透过玻璃照射|进屋里,落在床铺上的边屿的脸上,他的神色晦暗不明,眼神冰冷。
边屿抽着烟,一直盯着月亮出神,等到他察觉到手里的烟快烧完的时候,才掐灭了烟头,将烟蒂扔进垃圾桶。
很烦,很烦。
边屿掀开被子,穿上拖鞋,打开卧室的门走出去。
客厅里静悄悄的,他走到阳台,吹了吹风。
边屿站在栏杆处,仰头看着星空,心思有些飘远。
他并不是一个容易动怒的人,除非是碰触到了他的逆鳞,或许才会让他失控。
可是现在……边屿实在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可以去死了。
他的父母死亡,家庭破碎,所有的亲人也已经相继逝去。
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可是偏偏就像是宿命一般,他逃避不了。
他活着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没有灵魂、没有希望。
边屿想着想着,便忍不住苦笑,即使他已经决定忘记当初的痛,也还是放不下那段回忆。
就像他刚刚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周围全部都是白茫茫一片。
明明就眼睛一睁一开,就变成了一个人。
这让边屿很不舒服。
他想回到过去,想要回到原来,哪怕是一座孤城也好,至少他还有家人,可以陪伴着他,让他度过最艰难的日子。
但是,这些都是奢求。
边屿目光麻木地瞧着月亮,心脏疼痛如绞,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住。
他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
边屿不想再想,他回到了房间的床上。
边屿刚一睡着,便做梦了。
梦境混沌一片,他看不清梦境之中的景象,唯独有一个人的面孔格外清晰。
这次的梦境与平时的梦不一样,这一次没有猩红的血,和刺耳的警鸣。
那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眼眸却是幽邃深沉。
“边屿。”他喊。
“边屿,跟我走吧。”
那人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蛊惑着边屿跟着他走。
他缓步朝前走,脚踩着软绵绵的土地,像是踩在云端上。
他走啊走,终于看见了一扇门。
门扉虚掩着,边屿伸手去推门,却猛然发现,门纹丝未动。
“边屿,过来。”那人说。
边屿迟疑了几秒,还是迈开脚步往前走。
突然间,那人消失不见了,而门也轰隆隆地响了两声,缓缓敞开。
“边屿。”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边屿抬头看向四周,依旧是一片虚无。
“边屿。”那人又喊。
边屿皱眉,“你是谁?”
“边屿!”那人又喊。
边屿皱眉,他隐约听到了一种熟悉的声音,但是这声音太遥远,似乎从天边而来,他抓不住它。
“边屿。”那声音低沉醇厚,带着蛊惑。
“你究竟是谁?”边屿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
他转身想要回到屋里,但是门忽然砰的一声关上了。
门背后的人,就像是在嘲讽他的弱小和愚蠢一样。
但是那人的声音加重了,似乎有一股强烈的情绪正在酝酿,“边屿。”
边屿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些陌生的记忆,像是被尘封已久,他一直不敢想的记忆。
他突然捂住自己的头,剧烈的疼痛袭来。
“别动!”那人的声音响起。
边屿的手一僵,停顿了数秒,然后松开了。
他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他的眼角却溢出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边屿,我们该走了。”那声音再次响起。
边屿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想问自己是谁,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抬起头看着前方,那个人正在缓步靠近,他看不清楚他的样貌。
“你是谁?”边屿问。
“边屿。”那人说,“边屿,我们该回家了。”
边屿听到‘回家’二字,浑身轻颤。
“回……家……”边屿呢喃道。
“边屿,我带你回家。”那人说,他抬起手,指尖微颤,似乎极为激动,想要抚上边屿的脸颊,却不得入手。
他只是隔着一层空气,想要抚摸他。
“边屿。”那人说。
“边屿,乖,跟我走。”那人温柔地哄道。
“边屿……”边屿轻声呢喃,他望着那双修长的手掌,突然抬起手,握了上去。
明明这是梦境,但是边屿竟然感觉到了那双手很凉,边屿觉得自己的手也很凉。
但是这份凉意却令他感到心悸,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多。
“边屿。”那人的声音渐渐变得急促,“边屿,跟我走。”
“跟……你走吗?”边屿迷离地看着他。
他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那双眼睛异常的好看。
“跟我走吧。”那人说。
边屿紧紧攥着那人的手,“你是谁?”
“边屿。”那人轻唤。
“边屿。”那人重复着他的话,似乎陷入某种奇怪的状态中。
“边屿,我带你回家。”他说。
他听见那人说:“我带你回家。”
他听见自己说:“好。”
他们的脚步越来越远,渐渐地,边屿再也看不到那个人的身影了。
梦境里的边屿突然惊醒,他猛地坐起来,大汗淋漓,呼吸急促。
边屿抹了一把脸,他看向窗户,窗帘拉开一条缝,夜色浓重。
边屿怔怔地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他突然觉得很冷。
冷静下来,边屿觉得这个梦境是如此的无厘头,以前他都没有做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