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离得真是很近,
一个在街北首,一个在街南头
骑上车子,还没二分钟呢,
明杨就进了文梅家的院子。
院子里,老tan正在刷笔洗和毛笔,
应该是刚画完画!
见了明杨,老tan用手沾着水,
捋了捋他那油亮的背头,
很有派头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明小子,来啦!”
“哎,老tan叔,画画呢?
你最近有啥满意的作品,送我十张八张的呗!”
“吆嘿,这是怎么了?
现在不嫌我画的难看了?”
“嘿嘿,那不是小时候不懂事嘛!
这么说吧,老tan叔你是我认识的人里面,
画画属这个的!”
明杨比划着大拇指,马屁如流!
心里却安慰自己,我这可不算是撒谎,
实在是也不认识别的会画画的人了!
“哈哈,算你小子还有点眼光,
想要啥样的画,去画室自己挑!”
老tan叔这人,其实挺江湖的。
平时除了画画之外,特别爱研究水浒,
他画的很多工笔人像,
都带着点随性的写意风格。
特别像李逵鲁智深这样的草莽英雄,
画出来的样子,跟门神似的,
小孩子看了谁不害怕?
明杨小的时候,都差点被吓尿过,
说老tan叔的画难看,
那都是担心挨揍,尽量收着说的!
听到他俩在院子里说话,
文梅从她的房间走了出来。
他家房子并不多,三间正屋两间偏屋。
老tan叔两口子住东屋,文梅和姐姐住西屋。
东偏屋做饭、放杂物,
西偏屋原来是放杂物的,
后来才改成的画室,
平时也兼做两姐妹的书房。
明杨跟文梅招了招手,
“我先去欣赏欣赏老tan叔的画!”
说完,迈步往西屋走去。
这间画室,也就十来个平方,
一进门,对面靠墙放着个长条大桌子,
是用来做画案的。
上面放满了笔墨纸砚,显得有些杂乱。
桌边上,堆着一摞用过的宣纸,
靠着桌子的左边墙角,并排两个大白瓷缸,
不是盛水的,而是用来放画卷的。
明杨乐呵呵的,翻了翻桌上的那一摞画,
都是练习的画作,有些都没有画完,
更不要说盖印章了。
他翻腾了一遍,就把视线转到了那俩缸里。
这些卷起来的画纸,应该是老tan叔留存的,
比较满意的画作吧!
明杨正在这翻腾着呢,文梅也走了进来,
手里还端着杯水。
“你找啥呢?”
“呵呵,这不想趁着老tan叔还没成大画家,
我先挑几幅画,收藏起来嘛!”
文梅嘟了嘟嘴,笑道,
“你都拿走也没问题!
总比卖给收破烂的强一点!”
明杨哈哈一笑,翻得更是起劲。
抱起一捆画卷,
直接摊开在画案上,一幅一幅的看。
挑来挑去,找出来十几幅,
有人物的,也有花鸟的。
文梅笑嘻嘻地看着他,
“诶,对了……
我爸最近画了不少山水画,
都在书橱里呢!”
说着,她打开门后边的书橱,
从里面又抱出一大堆画,放在了画案上面,
“你看看,有喜欢的不!”
明杨展开几幅看了看,大喜过望。
这些山水画的画风,
已经有了七八分,‘澹台大师’画功成熟以后的意思呀!
他选了半天,最后挑出来六张尺寸比较大的,
原因嘛,当然是越大越值钱咯!
这些画大部分都没用印,
不过这可难不倒明杨,
他和文梅两人,一个扶画,一个盖章,
默契合作,把所有的画都‘加工’了一遍。
以后就是拿着画找本人鉴定,
‘大师’也得咬着后槽牙说是真迹啊
他俩这边忙活完,
老tan叔也拿着洗干净的笔洗进来了,
“哎呀嗨,你小子这是挑画吗,
你是来扫荡的吧?”
“嘿嘿,主意是叔你画的太好了,
我实在选不出来……
下次我再来啊,一定买条好烟孝敬您!”
“滚,你再来两回,这儿就得被你搬空了!”
老tan叔笑骂了两句,自顾自点了根烟,
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抽了起来。
其实,他并不是很在意明杨拿多少张画儿,
有时候,他主动把画送别人,
人家还嫌弃没地方挂,不愿意要呢,
明杨这主动来要画,别管拿回去干啥用,
他心里还是挺开心的,有种被认可了的愉悦感!
明杨把挑出来的画作,仔细地重新卷起来,
用一张大宣纸都包在了一起。
“老tan叔,以后你的画啊,
千万别再随便送别人了!”
“为啥?都给你留着?”
“不是不是,等以后你出名了,
这些画可都是很值钱的!
你现在送出去的,可就全是钱呐!”
“出名哪有那么容易!
我的老师画了一辈子画,
还不是照样在文化宫看大门?
也没有几个人认识他!”
“老tan叔,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啦,
想打出名气,得会炒作!”
“炒作?怎么炒?
我倒是会炒菜……”
“哈哈,叔你还挺幽默的!
炒作很简单啊,比如办个人画展。
先从咱本地办,跟人联合也可以,
等有点小名气了,接着再去大城市搞,
像京城、沪市、羊城这样的地方。
同时呢,找几家大一点的报纸杂志什么的,
搞个新闻啊,专访之类的,帮着宣传一下,慢慢培养名气!
最好再给自己弄个,某某大师再传弟子的背景。
……
其实,一步到位的办法,是先去国外办一次画展,
那怕是找家私人画廊,随便糊弄一下就行,
但一定要让国内的报纸,报道这事。
等回来以后,再在国内搞个人巡展。
挂上在国外办过画展的名头,这名气自然就来了!
名气大了,画就能卖出个好价钱,
手头有钱,谱再摆大一点,名气也就更大!
这不是就形成良性循环了嘛!”
明杨一通忽悠,把老tan父女俩听得目瞪口呆!
还有这样的骚操作?
这不就是骗人吗?
文梅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看着明杨,
那意思,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
老tan叔,直到手被烟头烫了一下,才清醒过来。
他急忙扔掉烟头,吹了吹手指,
悠悠地说了一句,
“其实,我的老师,
还真跟张大师的弟子学过画!”
“啊!啥啥啥?”
这下,轮到明杨瞠目结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