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人对这些宛若匪徒一般的人恨极了,此刻有了机会,自然是战斗力爆表。
不仅男人们一个个手持棍子冲了上去,就连女人、小孩也拿着火把、菜刀,纷纷围在了关家小院儿不远处,以防止对方再次逃跑。
可以说,几乎大半个村的人都来了,足以可见村里人对这群人有多么的愤恨。
那些被人烧掉的粮食,可是全村人指望着活口的保命符呐,如今被人毁于一旦,原本安稳的生活也举步维艰起来。
灾年多难,他们村时刻小心着,却还是着了道。
如今粮食被毁,不仅没了伙食,也算是彻底断了他们赚钱的途径。
可朝廷对沿岸村子逐年递增的沉重赋税依旧压在肩头,叫他们可怎么活呐?
越想越气,下手自然也就越狠,双方打得不可开交,棍棒声、惨叫声混杂,足足两刻钟才停歇。
这次来的流民几乎全部被制伏,只可惜带头的那人有些身手,还是被他给逃了。
关栀在那人逃掉后便再未动手,紧皱着眉头看向他消失的那片林子。
不远处站着的林知予见此,踌蹰良久才走近,装作漫不经心道:“他身手好、力气大,你追上去会有危险的。”
说完,便不自在地低下了头,用破旧的鞋尖儿一个劲儿地点着地面,就是不去看关栀。
“嗯。”关栀点点头。
她本也没打算追上去,不说天黑,就是林子的地形也复杂,他肯定有退路,若是贸然追上去,搞不好会受伤。
她可没有一伤未好,再添一伤的打算。
注意到林知予的小动作,再看他那破旧的布鞋上也沾了些泥土,她冷冽的眸色微软,轻笑着出声提醒:“再踢下去,鞋子就该破了。”
林知予顿时尴尬地停住,下意识动了动脚趾头。
于是便瞧见那破旧的鞋帮处竟真的开了一道口子,甚至隐约间还能瞧见林知予的大舅哥。
见此,关栀一愣,倒是没想到他的鞋真破了。
身侧的林知予更是一惊,霎时便尴尬地缩回了脚,脸颊腾地红了个彻底。
土地公公唉,好丢人呐!
此刻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好躲开她含笑的目光。
谁知此刻关栀竟还轻声笑了出来,林知予顿时红着耳尖炸毛:“笑什么嘛,不就是鞋破了么!等我以后赚了银子,肯定会给自己买一双顶顶好的鞋子!”
随即小声哼了一声,昂着脑袋道,“到时候不给你买,羡慕死你。”
关栀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是是是,知予这么聪明,以后肯定能当大官,到时候别说一双鞋子了,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
林知予刚昂起的脑袋闻言又不好意思地缩了回去,不自在道:“那、那是自然。”
这话他说得没底气极了。
毕竟他早就信了自己命中多难,如何还敢妄想当大官?能吃饱穿暖、平平安安地活着,便已是奢求。
他也就是尾巴翘起来时在关栀面前吹吹牛罢了。
思及此,他落寞地垂下头,心底忽感悲凉。
身后却响起一道笑声,紧接着便听见:“呦,小小年纪就想着当大官儿养媳妇了,小伙子不错呀,有出息。”
林知予一愣,随即再次炸毛,猛地跟关栀拉开了距离,急声反驳道:“我没有!”
说完,又看了一眼关栀,迅速躲开目光,压着心底的恼意,否认道:“她才不是我媳妇呢!”
他就是终生不婚,也绝不可能娶小毒妇为妻!
那妇人也不过是见两人刚才相处得好,才顺嘴调侃了一句,谁知竟惹得林知予如此激动地反驳。
她有些尴尬地扯了个笑,目光在关栀和林知予身上不停来回,周边也变得落针可闻,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此处。
林知予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激了,下意识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关栀,讷讷道:“我……”
谁知关栀面不改色,神色淡然地冲周围看过来的人解释道:“他说得没错,我确实不是他媳妇。”
“不是童养夫么……”
“怎么会……”
周围人顿时低声议论起来,林知予也彻底僵在了原地。
关栀淡然一笑,落落大方,“因为我们早就决定做姐弟了,我待他便如同亲弟弟一般,自然不可能结为夫妻。”
“亲姐弟啊,这倒也好。”众人纷纷笑着应和。
如今关栀已然变好,待过两年若还是如此知礼懂事,倒也可以寻个好人家嫁了。
众人笑着略过这一幕,纷纷开始收尾。
唯有林知予站在原地,默默看着神色淡然的关栀,总觉得生命中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快的他怎么也抓不住。
“将这些人全部带到村里的祠堂。”村长指挥人将已经五花大绑的盗贼们带到祠堂,一面转身冲关栀嘱咐道:“这次能抓住他们,你算首功,要是没事就一起过来瞧瞧吧。”
话落,众人看关栀的神色瞬间变了。
要知道,自从几年前关父偷盗贡品后,一家人便再没被允许进过祠堂了。
众人神色各异,关栀却是坦然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人群里忽地传出一道尖锐的反对声:“我不同意,他爹偷了那么多给老祖宗的东西,她也好意思进祠堂?”
“还有今夜的事,明明是各家男人们费力擒住了这帮流民,凭什么她算首功,要这么说,我们这么些人还救了她嘞,要不然啊,她们两个早就被弄死了。”
出声的是关栀刚穿来时所见的花家娘子,此刻她目光嫌弃地将关栀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啧啧几声,“还有她这身皮囊,留没留得住都两说,还好意思……”
“啊!”
话未说完,她便痛呼一声,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向关栀,“你个没人要的小杂种,你敢打我?”
话落,便见关栀眉眼冷淡,也不废话,直接“啪”的又是一巴掌,动作之迅速,让花家娘子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更别说躲了。
“嘴巴太脏,我不介意打到你干净为止。”关栀冷笑一声,“这张破嘴里谣言张口就来,嘴皮一碰便恶毒地想将一个女孩的清白毁了,我打你两巴掌都是轻的!”
此时两侧脸颊红肿,疼到麻木的花家娘子:“!!!”
她脸都肿了,哪里轻了?
那手劲儿大的,一巴掌下去她的脸都快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