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夜已经很深了,一贫大师收起了结界,石洞终于完全展现在了言旬他们的面前。
石洞不大,不过,总好过夜宿荒野,起码能挡一挡还很寒冷的春风。
按照大师所说,田不羁这家伙已经进入鼎内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会不会有危险,还是。。。还是。。。言旬甩了甩头,轻声安慰自己道:“不会的,不会的,那小子福大命大,肯定能平安归来的。”
睡觉那基本上是不用想了,一行人没有一个有那个兴致,言旬盘膝坐着,努力的让自己安静下来,一点一点,用心去感受,去触摸,去试探他跟田不羁之间,那一丝缥缈的连接。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出事,不过,起码目前来说,当初那小子遇害的那种心情,言旬现在还未觉察到。
不论那种感觉是不是每一次都那么灵验,在言旬看来,也只好抓住那一丝丝感觉了。
再说田不羁,这家伙从午时还没到的时候,就进了金光鼎,也不知道这鼎里到底是个什么所在,周围都是昏黄昏黄的一片,分不清方向,也看不到边际,只是每一次,他试着朝前走的时候,天上就会雷云密布,在那滚滚雷云之间,“刺啦刺啦”的闪电,就像是毒蛇一般,警惕的吐着信子,只要他敢上前一步,碗口粗细的雷电,瞬间就会从天而降。
开始的决心有多大,现在就有多害怕,此时的田不羁,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布片了,蓬头垢脸,那本就不白的脸色,现在跟个黑炭似的。只不过是在边边上试探了一下,结果,一道闪电瞬间就砸中了他,那种刺痛中带点麻的感觉,瞬间就击碎他所有的信心。
这还是在边上,闪电也几乎看不出粗细,在那中间地带,那闪电足有水桶那么粗,别说被砸一下了,哪怕就是擦个边,估计也是立时灰飞烟灭。
“师父啊,您老人家不是骗我的吧,这种鬼地方别说待半年了,哪怕是半个时辰,怕也是小命不保啊,唉,现在进倒是进来了,若是出去,那还不被他们笑死啊,真的是。。。”田不羁蜷缩在地上,一脸懊悔的说道。
抖抖索索的从破布片组成的衣服怀里,掏出一个古色古香的小瓶子,田不羁掂了掂说道:“师父啊,您老人家给的这个药丸,说是吃了可以护住心脉,这么粗的闪电下来,我指定就变成齑粉了,您老人家这药怕是用不上了啊,都成灰了,还护个屁啊。”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这家伙最终是被饿醒的,进来的时候,一贫大师就说过,在这里面,吃喝拉撒的事情就别想了,至于能不能出去,他也做不了主,若是得到了机缘,最终成了,那自然就会出去,反之,即使不被雷电劈死,怕是饿也会饿死的。
一拖,再拖,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已经彻底消失了,田不羁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把药丸倒了出来。
药丸不大,很硬,很结实,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反正是一点药味都没有。田不羁一脸懊丧的嘀咕道:“早知道里面是这光景,说啥我也不进来啊,简直太可怕了。”可是放下药丸,转念又一想,这要是出去,被笑话不说,自己这关也过不去啊,兄弟姐妹们一个个都在变得更强,他自己是个废物,这样的心理落差,怕是比死还难受。
“不管了,左右是个死,来吧。”人在绝望至极的时候,会触底反弹,田不羁现在就是如此。
估摸着等下身上衣服会被彻底被闪电击碎,他把药丸放进了瓶子里,紧紧的攥在了手心里。
还好,这小子理智尚存,没一下子直接冲到中心地带去,只是贴着边边,迈出去了一小步。
有时候,怂人的一小步,就是成为英雄的一大步,田不羁咬着牙,皱着眉,浑身肌肉都绷得紧紧的,盘膝坐着,迎接着第一道闪电的来临。
跟预想的不一样,没有雷声滚滚,什么声音都没有,或许连金光鼎都看不起他,毕竟他现在坐的地方,闪电细的几乎看不见。
只是当耀眼的亮光亮起,田不羁就算是做足了准备,还是撕心裂肺的惨叫了起来,细不可见的闪电,以极其快速的频率对着下面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玩命的劈了起来。
这家伙一边惨叫着,一边挣扎着想朝外爬,可无声的闪电砸的他,连动都动不了,虽然安全的区域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可现在的他根本就没办法过去。
一开始只是觉得浑身上下剧烈的刺痛,类似回甘一样的麻劲儿还没反应过来,闪电又来了。
若是此时有人在里面,肯定可以看见,宛如小瀑布似的闪电下面,一个少年,浑身焦黑,赤身裸体,已经彻底没了知觉,那不时跳动的手啊,脚啊,已经分不清是被电击的,还是自然的抽搐反应。
就这样,小家伙算是彻底昏迷了,只不过,闪电并没有见好就收,依旧不遗余力的卖力劈着,似乎不把他彻底劈碎咯,就不会罢休似的。
经脉原本就脆弱,随着闪电不断的劈着,田不羁浑身上下已经是惨不忍睹了,皮肉外翻,焦黑一片,连带着里面的经脉,也一点点被闪电侵蚀,击碎,以至于过多的闪电随着流淌出去的鲜血,都爬到外面去了。
疼醒了没多久,不大一会儿功夫,又疼死过去了,反反复复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不知不觉中,这家伙的身体,应该说是肉体,终于是有了些许的变化,原本已经破碎的肌肉,在雷电不断的锻打下,已经隐隐有了一些不一样了。破碎的经脉不知道何时,已经慢慢的似乎是在重聚,又像是在无中生有。
按理说,在雷电无休止的锻打下,他早就死透了,可每次,就在生死的瞬间,雷电总会少上那么一拍,似乎是在给他留了口气似的。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啊!!!”每次醒过来,这句话,就跟碎碎念似的,一直不断在重复,像在宣告,在祈求,更多的,是在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