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捧哏不错。
苏阳赞誉的看了一眼韩尚书,谁说兵部都是大老粗了,瞧瞧这脑子活络的。
他这一眼倒是让韩尚书有些懵了,那眼神怎么像极了小时候跟着先生读书时候有进步被先生赞许时候的眼神。
他又不是孩童,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太监的赞许了。
不过韩尚书这个人心宽,虽然有些许的不舒服但没在意,倒是有些急切的催促。
“苏公公赶紧说吧。”
“好,那奴才就说这第三点。”
苏阳也不含糊继续说。
“韩尚书掌管兵部应该之后,之前大秦和西楚之间几次战事都是前期取得优势,可到后来却被反攻,可想过原因?”
听到苏阳开口询问,之前还有些不屑的韩尚书现在却不会了,像是在面对德高望重的夫子一般认真的思考起来。
“这些战事我们兵部都有记录,每一个败兵的原因都不同,像是去年秋季,主帅轻敌深入,又没有后勤补给,导致士兵战死饿死者众多。”
“再之前的有缺粮导致的,有细作出卖的,也有主帅指挥不当……”
韩尚书思考着这些兵败的原因,隐隐的好像察觉到了点什么,片刻后猛的抬起头。
“苏公公是不是想要问这些败兵之后的真正的原因,而不是那些主帅的问题。”
“没错!”
苏阳点点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问题。
“韩尚书难道没有发现吗?每一次打仗的时候,到后期总会出现后勤不及时的情况。”
“韩尚书也是带过兵的应该知道,若是后勤准备不充分,就算是有好的战机,主帅也不敢贸然行动吧!”
“那么多的士兵,一天不吃饭就会让大军动荡,两天不吃饭就会溃散,死人,不用敌人,自己就先败了。”
苏阳说的这些话,韩尚书深有感触的点点头。
“大秦这些年内忧外患,百姓的负担很重,边关的军粮本身就困难,靠着那些军户和大军自己开垦的土地根本就不够用,每次打仗的时候开始还有粮草盈余还能坚持,到后边就会时不时出现断粮的情况。”
“从其他地方调集粮食,山高路远运输困难,总是会出现各种问题,边关的大军其实早就习惯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落寞又悲哀。
他是一个武官,曾经驻守在边关,跟着无数的兄弟出生入死,那时候跟他一起的同伴几乎都不在了。
曾今他们也愤慨过,为什么既要让他们打仗,又要让他们自己种粮食,偏偏京城的老爷们吃的好。
可当他进京做了官之后才发现没那么简单,渐渐的这些问题就慢慢的被他给忽视了。
每次需要征集粮草的时候,他也照例和前辈们一样在朝堂上扯皮,拖拖拉拉许久才能让粮草运到边关,总有各种困难和不得已。
看着韩尚书那落寞的样子,苏阳心里面挺不是滋味的,戍卫边关用命拼搏的将士最后却在战场上可能连饭都吃不上。
这又不是生死存亡的时候,而是大秦国力还算不错的情况下,未免有些太寒了将士的心。
赢锦则是皱起了眉头,想起了之前苏阳说的漕运的事情,隐隐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作为皇帝哪怕是以前做太子的时候对于边关粮草的事情从来都没有过掉以轻心,总是想尽办法东挪西凑的希望保证将士的供给。
可是这个国家处处都需要钱,而每年的收入确是有限的,甚至现在还在逐年减少,有些事情她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难道说从大秦建国之初开始就是这样吗?”
苏阳刮起了一抹冷笑,冰冷的看着方尚书。
此刻,方尚书心里面七上八下的心慌的不行。
他们方家几乎垄断了大秦的整个漕运,几乎每年的粮草运势方家都会参与进去。
这是……这是要要了整个方家家族的命啊。
方尚书一想到有这种可能,顿时后脊背一凉,差点跌落在地上。
他们方家之所以在大秦是第一世族,那也是因为高祖建国之初,方家献上的那些粮草,为大军保障后勤。
也因此高祖感谢方家当年的帮助,在建国之后处处赏赐方家,不仅让方家继续掌握漕运,还让方家参与进盐铁等比较敏感生意之中。
这才让方家在这一代又更上一个台阶。
“自然不是!”
苏阳的话说完,没等大臣们反应,赢锦脱口而出,这下她算是想明白了,双目充满杀气的看着方尚书。
“大秦开国之初多亏了方家转运粮草,才保证了粮草的按时,让大军没有后顾之忧,后来这粮草押运便一直是方家负责。”
“方尚书!”
赢锦突然间叫到他的名字,方尚书顿时身体一软,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去,手扶着旁边的扶手才站稳,声音有些颤抖的起身。
“臣在!”
“如今大秦境内道路通畅,漕运发达,怎么方家还愈发不顶用了?”
方尚书顿时如鲠在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臣……臣以为……”
他脑子里面跟浆糊一样。
“方大人说不出来不如让奴才来说,方大人听听看奴才说的对不对?”
苏阳见他一脑门的汗,半天说不出来的样子冷笑一声。声音清亮的在旁边说起来。
“押运粮草那可是油水不少的生意,朝廷拨下去的款项,层层刮剥,到最后能留下个三分之一都是这上官的仁慈了。”
“方家掌握漕运,哪是不能把粮草按时押运过去,可为什么还总是延迟呢?”
“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方家要钱啊,这边关的将士可不得好好的讨好方家,不然一不小心方家找点什么借口,这粮草可不就运不到了。”
“在加上这中途方家贪墨一些,将士们就算是收到粮草也不够吃。”
“方大人,你觉得奴才说的对吗?”
方尚书听着苏阳的话面如死灰,方家下边的那些人做的事情他清楚的很。
方家是个大家族,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钱永远都不嫌多的,蚊子在小也是肉,何况漕运的油水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