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泼墨般的乌云在天边翻滚,雷声随之而来,波涛推涌,隆声由远而近,越发高涨。
行驶于东海的巨大宝船上,西域装扮的领导者甩旗呐喊:“调转方向,准备避开雷云!”
吱啦~哗啦~
船舱底部的舵手用力摆动船桨,想要帮助大船提早摆脱险境。
“无需在意前方险境,放心冲入雷云!”
耶律质舞面戴萨满面具,低音安抚,高歌而舞。
见耶律质舞如此自信,领导人只得传达她的命令,令众人摆好阵势,冲击绝境。
耶律质舞站在上层的甲板上,以一种独特的舞蹈,表现出神秘且又神圣的气氛。
在耶律质舞的吩咐下,明教的成员搬出陈旧的兽皮鼓,顺着她给的节奏拍打。
鼓声震耳欲聋,节拍沉重,耶律质舞随着音乐变化自身的舞姿,在她手臂悠悠摆动,似要化作云鹤的那一刻,一股莫名的心安,瞬间布满众人的心口。
静赏耶律质舞的美妙体态,他们忽觉前方的雷暴乌云,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可怕了。
在耶律质舞眼中,海面上的灵气正顺应她的乞求,一点一点地朝着大船汇聚,前方恐怖的雷云,也在因她的萨满之舞,渐渐瓦解。
大船行驶在汹涌的海面之上,丝毫没有被来袭的波浪影响,反倒是乘势猛进,一举冲出了凶险的雷暴。
忽地,船上响起轰鸣般的欢呼,耶律质舞摘掉面具,撩动秀发,小口小口地喘息着。
她这段祈福之舞,助大船脱离险境,成功征服了甲板上所有成员。
耶律质舞单手抚住胸口,目视远方岛屿,心中默念道:“你看到了吗,现在的我,已经具备了与你交战的资格,在你离开的六年时间里,我不曾停下前行的脚步,只为有朝一日,我能与你一战。”
“若是我赢了,日后,请你不要再将我当成孩子,请你好好的正视我,梁王,你知道吗......”
“在你离开的时间里,我真的很想你......”
............
“八卦飘忽不定,星宿不入星宫,无门无路,近六年了,你们是否还活着?”
侯卿坐于徐福墓的星宿墓宫中,仰望头顶星宿,悠扬自语。
“非我无能,实乃徐福所设机关太过凶险,万一出错,便是墓穴崩毁之险,到那时,你们便再也没有生还的希望......”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两人绝对没有死去。
鸿犼身为当世巅峰,一身内力与体魄早已超凡入圣,就算是时间过去六年,他也能闭息存活。
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不会让萤勾出事。
应证了侯卿的猜想,鸿犼与萤勾确实没有死去,但两人的处境十分不妙,十二运之地已演化成冬季,对应了世间的死亡与破败。
在十二运之地,人所获的知识,内力与感悟都会极大程度的增长,它们会给人体带来极大的提升,会将一些世间自然的奥秘,深深刻入人的脑海,永不忘却。
当然,想要得到这样的好处,也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十二运之地,凛冬已至,破败降临,放眼望去,绿油原野已成枯地,零零散散的草药将身子埋入泥地,与大地相融,只露出几片枯叶,对应这一景象。
飘荡在空气中的花香早已消失,剩下的只有狂风怒嚎,大风纷飞,雷鸣电闪。
在世间不可能同时出现的恶劣天气,却在此时一同降临,先前的一片净土,已变成一片秽土。
由枯草堆成的简易房屋中,鸿犼与萤勾紧紧贴靠,相互依偎取暖。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鸿犼只能将自身的罡气扩散至外,将草屋包裹,以防这个唯一可以栖身的屋子被天灾摧毁。
“咕噜咕噜~”
一座小鼎中漂浮着大量的草药,萤勾再为鼎下添上一些枯草,助火势更旺,药汤更浓。
看着鸿犼拼命守护自己,这是她能为他做的唯一事情。
“老汉,你说额们会死在这里吗?”
萤勾语气低迷,她那被寒气所侵蚀的身体,正在不自觉地发颤,当前情况岌岌可危。
若不是她迟迟无法突破到极境,鸿犼早就该出去了。
现在鸿犼为了无用的自己,欲将命丧,她根本无法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
明明在外面等着他就好了,为何偏偏要逞能,为何自信自己的实力可以无视一切!?
瞧着萤勾在那胡思乱想,鸿犼只是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安慰:“婆娘,你的内力已经足够雄厚,不要责怪自己,若是没有你,我一定无法在此地安心冥思。”
萤勾眼眸低垂,辩解道:“可是,要不是我拖累了你,凭你的实力,绝对可以打通壁垒冲出去......”
鸿犼摇摇头,用双手扶着萤勾的肩膀,与她对视道:“虽说所得所失,但我相信,此次失去的,一定不是你!”
“萤勾,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你可是我仅剩的世界啊......”
听到这番话语,萤勾重燃信心,她期盼一问:“老汉,你可有法子出去?”
鸿犼自信笑道:“如今情况,我早有预料,在秋季收集的草药,便是我们破局的关键。”
他指了指鼎中的草药,缓缓说道:“婆娘,你的功法特殊,需经脉逆修,这些灵药温和,加在一起所产生的药效,可渐渐弥补你先前的缺陷。”
萤勾心头剧颤,看向鼎中草药的眼神也变得不同寻常。
因先前的走火入魔,她的内力已多年不曾突破,或许是退出江湖后,她对实力的追求,已没有最初那般执着。
今日却不同了,她必须突破自身,只有这样,才能和鸿犼脱离这个鬼地方。
她伸掌按住鼎边,血色内力护住她的掌心,不顾灼热的气流,她抱住小鼎,将其中的汤药大口吞入。
噗通~
萤勾将食鼎放在身侧,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这是她这些天来,腹部最为舒服的一日。
鸿犼用手擦去了萤勾嘴角的残渣,无奈一笑:“慢一些,此事着急不得,草药还有很多,还需待上几日。”
萤勾捂着腹部,回之一笑,整个人相较之前,变得轻松不少。
屋外险恶环境,没有影响到屋内的温馨,得到鸿犼的保证后,萤勾也有了离开此地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