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出来的时候,还没走到前厅,就听见洛夫人爽朗的笑声。
“我的小笙儿才两岁就知道亲我,她哥哥还总是觉得我偏心。”洛夫人一边说一边比划。
顾渊听得仔细,洛尘也在一旁跟着笑。
洛丞相轻咳一声提醒妻子不要大吵大闹,前厅很快安静下来,顾渊也抬起头温柔地望向他的小不点。
二人坐回椅子上,洛丞相面对萧玄澈,恭敬地说道:“王爷,方才臣与小女商讨一番,首先感谢王爷的喜爱,小女愿意和您先相处一段时间,还请王爷体谅。”
顾渊听到这话,脸上马上浮现起开心又惊喜的笑意。
“那是自然,本王必定会照顾好笙儿。”
他笑着,眼角的泪痣也跟着晃动,眼神中荡漾着爱意如同春水一般。
洛尘疑惑地看着爹爹,想要阻拦,可一想到是妹妹自己的意见,到嗓子眼的不满硬生生被咽回肚子里。
洛笙浅浅笑着,两只手放在腿上十分乖巧。
顾渊望着她,眼中如同星辰大海般明亮:“笙儿,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给七哥这个机会。”
洛笙害羞地低着头,小手不自觉的缠绕在一起。她小声说:“是笙儿应该感谢七哥的不嫌弃。”
顾渊心中酸涩,他的小不点在天上时没有父母疼爱吃了不少苦,现在到了人间有了亲人却突遇疾病双目失明。他是真的心疼她……
“笙儿乖,七哥永远不会嫌弃你的,你永远都是珍宝。”
顾渊的声音低沉且有力,能够给足别人安全感。洛尘看着妹妹的样子,也勾起嘴角摸了摸妹妹的头。
洛丞相和夫人见齐王对女儿这样温柔,心中的不安也少了许多,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等顾渊走后,洛夫人拉着洛笙的手讲起了大道理。
“笙儿,娘亲知道你善良,但有些时候你一定不能愚善知道吗?这齐王看起来彬彬有礼可你也不能放松,没准他心里有什么计谋娘亲怕他会伤了你。”
洛夫人句句在理,十分担忧地看着女儿。她的小女儿最乖最听话了,若是以后受了委屈自己会心疼死的。
“知道啦娘亲,你不要担心,笙儿心中有分寸。”
洛笙笑着,摸索着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清淡的茶水。
晚上躺在床上,洛笙思索着今天的事情,她努力想在脑海里将七哥的身影描绘出来,可是不管她怎么想,脑子里就如同白纸一般空空如也。
她烦躁的转个身,七哥的声音一遍一遍回荡在耳边,他的声音很好听且让她很有安全感。
她听过七哥的故事,或许是因为二人都身有残疾,所以她对这位七哥有一种莫名的亲切,很想与他结识……
带着幻想入睡,洛笙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她紧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床上,身边有一位坐轮椅的男子。
这位男子不光坐着轮椅,甚至眼睛上还覆着一条白布,他瘦的可怜,雪白的发丝垂落至腰间。
他握着自己的手轻声喊着她的名字:“笙儿,笙儿快醒醒,求求你了……”
他一遍一遍地说着,可床上的自己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就好像死了一般……
她不认识这位轮椅上的男子,但是听到他说话,自己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疼的她站不起身。
她望着男子,意识逐渐模糊……
洛笙惊醒,眼前又是一片漆黑,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又做了噩梦,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梦见这位男子了。
她揉了揉跳的极快的心脏,缓缓坐起身。
碧玉见小姐醒了,帮她掀开床幔。
“碧玉,现在是几时了?”洛笙揉了揉发胀的脑袋,疑惑地问。
“小姐,现在都辰时了,您再不起来奴婢都要害怕了。”碧玉一边笑着打趣,一边为洛笙穿好鞋。
“都辰时了?可我觉得还是没睡醒。”洛笙撇撇嘴,双手撑着床沿发呆。
“小姐可不能再睡了,快随奴婢去更衣用膳吧。”
碧玉说着又开始急急忙忙为她挑选漂亮衣服,嘴角的笑都没消失过。
洛笙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站起身摸索着向前走去喝水,边走边问:“爹爹和哥哥都上朝去了,娘亲肯定吃完了,我就不能在屋子里吃吗,碧玉?”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请求与撒娇,可是就算碧玉同意,那齐王怎么办啊?
齐王可是一大早就来等着洛笙,说等用完早膳要带她出去玩的。
“小姐啊,你可能不知道,齐王也在正厅等您,您可不能不去!”碧玉将选好的衣服放在洛笙身边,语气里全是对这位小主子的宠溺。
她虽然是婢女,但自小就照顾洛笙,在洛笙心里,碧玉就是她的姐姐,他们之间没有主仆。
“七哥来了?”洛笙的瞌睡虫一下被打跑,疑惑地望向前方,空洞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疑惑。
“小姐,你这改口也太快了。是是是,人家齐王早早就来了,听说你还在睡着特地嘱咐我们不要叫醒你。”
碧玉笑着将衣服给洛笙穿好,小姐能遇见这样好的男子,她是真心为小姐开心。
“他来干什么?”洛笙咬了咬嘴唇,有些别扭地说道。
“当然是带你出去玩了,齐王担心你日日在家中郁闷,特地带您出去玩,小姐开心吗?”
碧玉让洛笙站起来将身下的褶皱抹平,然后扶着她坐在铜镜前梳妆。
洛笙之后没再说话,只是心中如同盛开的花朵,别提多开心了……
吃完早膳,碧玉扶着洛笙在前,卫泽推着顾渊在后,一同上了马车。
洛笙已经很久没有出府了,上次出府还是过年时哥哥带她出来逛庙会,她还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小男孩,他的母亲可生气了,哥哥为了维护她差点与人吵起来。
她坐在马车上很是拘束,而且马车摇晃,晃的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面色发白。
“笙儿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今日七哥陪你玩个够。”顾渊坐在轮椅上,轻柔地摸着洛笙的头。
洛笙微微低着头,不太自信的样子:“七哥,你说去哪里,笙儿就去哪里吧,笙儿也不知道哪里好玩一些。”
顾渊看着小不点这么乖,眼中全是对她的心疼。他的手,轻轻地碰上了她的面颊,用大拇指缓缓地摩挲着她的眼帘下面。
“笙儿以后想去哪,都可以和七哥说,七哥一定都满足笙儿。”
洛笙乖巧的点点头,然后露出一个温软又幸福的笑容,朱唇轻启,两颗虎牙微微显露,可爱极了。
“那今日七哥带笙儿去游湖好不好?”他细长的眼睛漾出笑意,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好。谢谢七哥。”洛笙“看”向顾渊的方向,笑得很灿烂。
“不谢,晚一点七哥带你去吃好吃的。”他宠溺的摸了摸洛笙的头,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
洛笙笑着低下头,心底的小雀跃快要溢出来了。
或许是早上出来的急,顾渊突然轻咳了几声,脑后也有些刺痛,卫嘉递上水来,他抿了几口才勉强压制住咳嗽。
“七哥,你身体不舒服嘛?”洛笙摸到顾渊的胳膊,这是她第一次与七哥的肢体接触,原来七哥这样强壮。
也对,七哥之前一直带兵打仗,只是近几年受伤了才转做了文官,身上必定还是健壮的。
“没有,这是老毛病了,笙儿不要嫌弃。”咳嗽伤了嗓子,他的嗓音有些嘶哑。
“七哥你要保重好身体。”洛笙握着七哥的胳膊,十分正经地说道。
“七哥知道啦。”顾渊苍白的嘴角噙着笑,一只手轻轻捏了捏洛笙的手背。
就像在天界,他为了安慰小不点也经常捏捏她的小手。
洛笙满意的笑笑,继续期待着一会的游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