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岩关的黑雾退去了。
不是退至附近继续伺机而动,而是消失在人们视线之中。
外层的战壕零星的传出几声欢呼,渐渐多数人确认了胜利这一事实,人们站在满目疮痍的土地上,享受着没有黑雾的湛蓝的天。
叶荣荣嚎啕大哭。
真是不像样。
做为一名不优秀的接班人,他性格中有太多的随性和多愁善感,这一点不为长辈看好。
因为天赋,他选择了另一条路。做为一名战士,此番表现无人可以指摘,哪怕是严厉的父亲。
他鼻涕眼泪混杂在脸上抹匀,这会儿已经是低声的抽泣,双头握拳——男人的哭声并不好听,扭曲的像个疯子一样。
大家都死了。
当中有相当一部分天赋者并非军人的身份,这些人平日大概是父亲或孩子的身份,临阵有过颤抖或退缩,有一个壮汉甚至在某次小战斗中吓的团缩在角落,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嘲笑——但后来都死了,勇敢而无畏的死了。
白木风尘仆仆的走了,他要赶往下一处关隘,他们做为天象之下的最高战力,已经连续奔波了无数的路途。
宁溪揉着眼睛,连夜的战斗让他脸色苍白,他很有感触:
“疯子,那个少年你认识?”
“嗯,清城县的。”白木前段时间调职清城的事大伙都知道,属于业内趣闻。
“你怎么会认识一个学生啊,讲讲。”宁溪十分好奇。
匆忙赶路的两人接到指挥部的电话,告知了他们黑雾均已退去,不需要继续支援其它关隘,留守守备空虚的文岩关。
急迫感消除,两人在路上有了空闲闲聊了起来。
“黑雾组织的事,叶齐澜这个人你知道吧?上次在齐燕被他耍了一道,给他跑了,我在清城县遇到了他……”白木一脸嫌弃,齐燕市的事是他为数不多的痛点,说:
“遇到他个分身而已,我打了他一顿,后来给他跑了……关于那个少年,嗯……就是因为他,才没抓到叶齐澜的本体。”
白木有些生硬的转场,他不太会撒谎,
叶齐澜啊……听说过,没见过。
宁溪了解了这应该涉及一个不能说的机密,看多么难为白木啊……一个直来直去的人这样努力的现编。没那么想知道了。
“……”宁溪转移话头,问起了别的:
“……姚淑词怎么在这里,真是奇怪。”
“说是没有跟着转移,后来自己走了回来。她的天赋可是很强的,看这次,拦住将级她应该参与了。”白木如数家珍,虽然为人嚣张,但姚司令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向来记得这份恩情,很典型的有个人情绪不客观,涉及姚家,都变成了溢美之词。
回到文岩关,两人在硝烟未散的战场停下,和伤残的军人一起走。
活着的人在收殓尸体,有些拼凑不全的也单独平放在整齐的排列中。
庄严肃穆。
王金欣只是擦伤了头部,已经用纱布和绷带包了起来,他拿着照相机,在硝烟中拍下了这一幕,然后就收起来了,没有继续拍。
他已下定决心换个工作了,他想拿起枪——这次战斗他也已经拿起了枪。
战场的惨烈主要表现在外围和防护罩边,其他街区的地方并不是黑雾考虑的点,这里发生了很多和被寄生的人的战斗,但规模不大。王金欣得以幸存,基本是因此。
众人在防护罩附近停下,这里是和巨大的两个怪物战斗的地方,抹去了无数生命。
遗体仅有张乾元的,剩下的其他人……大概是成了血雾或焦炭。
叶荣荣是这里战斗中唯一清醒的人,此时也坐在地上出神,旁边躺着几个人,有人过来认成尸体抬到烈士们那里,被叶荣荣打掉伸过来的手。
“他们还没死,兄弟帮我催一下关里,快派医生过来。”他说。
躺着的是方小诗他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