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祝余不信,她又绘声绘色地把刚才她和莫远请教隔壁组教练一些问题,但对方要么敷衍要么装作没听见的事情经过都阐述了一遍。
祝余听得津津有味,嘴角轻勾着。等谢阑珊一口气讲完后开始呼气吸气,她才瞥上一眼,抬起手就作势要鼓掌,“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谢阑珊见她这样,气得差点跳起来。
好在祝余逗弄人也讲究点到为止,见人要发火,她又正色道,“人家照看自家选手,不是挺正常的?”
“不是的余姐,她理所有人,除了我们俩。”莫远这时也怯怯开口,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不爽。
“这么说,你们是被孤立了?”祝余弯眸笑笑,看起来满不在乎。只是眼神里,少了些许温度。
“对啊对啊,你也发现不对了,是不是!”谢阑珊立刻附和起来,一副撸起袖子就要去找人算账的模样。
“余姐…不是我们,是咱们…”捕捉到祝余话里的漏洞,莫远弱弱地补充道。
祝余摆摆手,“好好好,咱们咱们…”
“正巧没理由,这不就送上来了嘛。”她眯着眼眸,笑得肆意,却莫名让人两人心里凉了半截。
总觉得,又有人要倒霉了是怎么回事?!
两人都一头雾水,却又不想承认自己的智商被无形碾压了,于是便硬着头皮站在祝余身侧听着,脑袋还满是浆糊,就听身后传来一道有些尖锐的嗓音。
“你们三个!不好好训练,在做什么!?不想练了就趁早走人!省队不是你们摆烂的地方!”
莫远被吓得一个激灵,好在她及时伸手撑住了挡板,才没径直跌入祝余怀里。
谢阑珊狠狠朝着背后翻了个白眼,忍不住低声骂道,“真服了,到底谁在摆烂啊?能不能对自己有点清楚的认知了。”
“也不知道该走人的到底是谁…我看这省队,吃枣药丸。”
祝余沉浸式听人吐槽,连眼皮都没动弹。她右手不着痕迹地扶了莫远一把,直到少女稳当站直身子,才缓缓松手,“嗯,天凉了,该让省队倒闭了。”
莫远猛地抬头,因羞赧而有些泛红的脸上满是震惊,“?”
这…这么霸道!
“……”谢阑珊撇了撇嘴,一脸不信,“切,我信了你的邪!”
祝余笑眯眯地推推一脸懵逼的莫远,示意她先去训练,省得又被那教练找茬,接着朝谢阑珊招了招手,“过来。”
谢阑珊半信半疑地贴过来,侧耳听了几句,眼睛骤然放大,写满了不可置信。
狠,你这招可是真狠!
*
“呜呜呜呜,段教练,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随着一声哀嚎,段景刚出办公室,手里还提溜着一大袋垃圾,就再也走不动道儿了。
谢阑珊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段景的腿就是不放,主打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若是不为她主持公道,今天她就打定主意不走了!
“虽然我们出身不好,比不过某些师从名门的选手,但这也不是被区别对待的理由吧!”
“还是说,省队就是这样歧视我们这些小地方来的人吗?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把我们召集过来呢!”
听到这里,段景眼皮骤然跳了跳,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虽然他也不是完全了解手下的这些小选手,但谢阑珊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谢家不仅在S市是数一数二的豪门世家,放在整个Z省都是有头有脸的,一般人可还真不敢招惹。
可这大小姐又偏偏喜欢玩什么角色扮演?来了省队之后,一天天的就跟在祝余后面就装作平民玩家。
所以,眼下她这又哭又嚎的,是在玩儿哪出?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在表演……??
段景无可奈何,只得把手里的垃圾往门外一丢就将人请进屋子里坐着,“啊这个,小姑娘啊,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谢阑珊也不扭捏,跟着段景进了办公室之后,眼神轻掠过堆在门旁边的几个纸箱,短暂停留片刻后,就挪开视线。
一屁股坐在待客软沙发上,谢阑珊毫不客气地端起桌上的茶水嘬上几口,小脸一垮作势还要再嚎。
“哎停停停——”段景赶忙摆手,往她对面一坐,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你说说吧,怎么回事?”
谢阑珊眼里划过一抹并不惹人注意的狡黠,将那天三人组被孤立的事情都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当然,她们被针对的事情都是真的,至于添油加醋嘛,只是为了对比效果更强烈一点。
果不其然,段景越听眉头便皱得越紧,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全然没了之前的那副慈祥温和模样。
他低声安抚着谢阑珊的情绪,而后就摸出手机,气势汹汹地命人将宁蓝雨等人以及那位教练全部喊了过来。
不出五分钟,几人便齐刷刷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谢阑珊在软沙发上舒适地喝着高档茶水、吃着不知从哪掏出来的曲奇饼干。
宁蓝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只觉得气急攻心,血液上涌到头腔,眼前都是一黑。
这饼干!是她托了关系,好不容易才从国外买回来的!!
从那包装盒的崭新程度就能看出来,段景恐怕是连拆都还未拆过,便被这该死的小贼捷足先登了!!
她强忍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却还是耐心地等待着段景发话。
而更为心绪不宁的,还是最后进门的教练。
因为她能清晰敏锐地感受到,段景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正如刀削般切割着她的身体。她觉得自己像只即将上刑场被切片的烤鸭…
“你们,没有什么要跟我汇报的吗?”段景轻咳了两声,暗示道。
教练闻言背后一凉,下意识朝着宁蓝雨站着的位置看去,却未得到对方的任何指示和回应。
宁蓝雨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没有吭声。
“啊——段教练,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不懂呢?”教练笑了笑,试图打个哈哈就混过去。
但段景的眼神陡然犀利,像刀锋般冰凉的目光就这么直直戳到她的脑壳之上,“不懂?你自己干的好事,还要我一一跟你再复述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