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正在品着高脚杯中红酒的尹新月一口酒喷了出来。
“小姐!”
“小姐!”
两个丫鬟红玉和蓝月前后跑过来,争先恐后地给她擦拭下巴上滑落的红色酒液。
尹新月脑子里宛如火山喷发,脑子被岩浆烧成了一片空白,只能目瞪口呆地望着张启山。
她的脑海中,两张英俊的面孔来回变换。
“他们……他们……竟然是……断袖!”
尹新月怔愣出声。
她站在原地,有一种寒风呼啸而过,花朵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枯枝般的凋零和茫然。
蓝月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小姐你何必痴恋两个断袖?”
红玉眯了眯眼睛,确认自己从尹新月的眼中捕捉到一丝兴奋后,凑到她耳边低语:
“小姐,你不觉得知道他们是断袖,比得到他们更有趣吗?至少他们不是女人可以得到的男人!”
尹新月一脸震撼地看向了口吐虎狼之言的红玉,脑子逐渐清醒,思绪又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从清醒走向变态,她嘿嘿一笑,露出了让蓝月毛骨悚然的笑容:
“你说的有道理,他们是全天下女人都得不到的男人!而且……他们两个男人……”
她嘴角的笑意缓缓加深:“还挺般配的。”
听到了这话的蓝月顿时白眼一翻,差点儿晕倒在地。
红玉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模样波澜不惊,甚至提点尹新月:“不如我们趁势解除婚约,反正小姐您拿到了新月饭店的继承权,以后全天下的男人,还不是任您挑选?”
“嘶,”尹新月倒吸一口凉气,美男在怀的场景已经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终于领悟了人生的真谛,她前二十年都白活了。
“你说的没错啊!如果嫁了人,我一辈子只能看一个男人!”
“但我要是不嫁人,那么我二十岁的时候怀里是二十岁的男人,三十岁的时候怀里还是二十岁的男人,四十岁的时候怀里还是二十岁的男人,甚至我六十岁怀里还可以是二十岁的男人!”
她激动地攥紧了红玉的手腕。
“欸?”
“蓝月怎么了?”
一阵闷哼声。
尹新月扭头一看,蓝月已经晕倒在地了。
尹新月眯了眯眼睛,试探道:“等小姐我六十岁的时候,也给你找一个二十岁的男人?”
蓝月慢腾腾地伸出了手,重新爬了起来。
她的脸上带着泪痕,不是她不想阻止小姐大胆的想法,而是小姐她给得太多了啊。
“彭三爷竟然是断袖?”
“妈呀!”
“这不是病吗?”
“男人喜欢男人?”
“怪不得我说他和他身边那个男人怎么形影不离?”
“嘶!不爱美人爱美男?这彭三爷还真是特立独行!”
“……”
议论声纷纷进入张启山耳中。
他神情不变。
别人的看法他向来都是当成空气,人这一辈子要是只活在别人口中,那才是莫大的悲哀。
他从不觉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有悖人伦,更不觉得别人的议论能影响到他什么。
因此为了解除与尹新月的婚约而说出这样一番看似大逆不道的话,他也没有丝毫的羞耻和僵硬。
他戴着黑皮手套的手挑开珠帘,重新回到了包厢。
丛也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死死地攥着茶杯,怨气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怎么了?”
张启山心情大好,悠闲地坐回了椅子上,轻吹茶水,抿了一口,目光戏谑地落在丛也身上。
“你说呢?”
张启山竟然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这个年代对于同性恋可没那么包容,而他竟然敢公之于众,就为了逃避与尹新月的婚约。
丛也有时候还是挺佩服张启山无赖程度之深。
前提是他不是张启山胡说八道的受害者。
张启山听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憋着笑:
“除了这个办法,我其实还有一个方法。”
“那你为什么不用剩下的那个方法?”
无论剩下的办法是什么,都比眼前这个办法好。
张启山诧异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想留下来做尹新月的夫婿?”
丛也:“……”
他深吸了一口气。
那还是让张启山装断袖吧。
伪装男同只是一时的,留下来给尹新月当丈夫可是一世的。
“你就算是愿意,二爷也不会同意的。”
张启山瞥了他一眼,哼笑道,“就算是有这个心,你也早点儿断掉。”
丛也没搭理他,估计用不了多久,西北彭三鞭好男风的消息就能传遍大江南北了。
拿到了装在锦盒里的药材,丛也和张启山走出了新月饭店。
丛也脸上风轻云淡,心里却因为传入耳中的风言风语扭曲不已。
“那就是彭三爷的内人吧!”
“怪不得能把彭三爷迷得神魂颠倒,确实有点儿资本啊!”
“可不是嘛!连女人也生不出这么好的容貌!”
“听刚刚那话,彭三爷不仅好男风,而且还惧内呢!”
“听说这钱都是彭三爷这相好的拿出来的!”
“什么?彭三爷才是吃软饭的那一个!”
“啧啧。”
“……”
只要张启山和丛也不走,这话题中心始终都围绕着他们两个人。
丛也拉着张启山,脚下生风,跳进了车里。
张启山坐在丛也身边,手握成拳头抵在鼻下,闷笑一声接着一声。
丛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张启山收敛了笑容,轻咳两声:“别生气,这也是无奈之举。”
丛也没说话,脸朝向车窗外面。
张启山看了他一眼,声音又软了几分:“你先骗了我,我才为了脱身说出那么一番话,扯平了。”
丛也辩解:“我不是不想让你陪我们白来一趟,想送你一个媳妇嘛!”
张启山嘴角的笑意变浅了几分,英挺的眉骨和他这个人一样,透出强势和霸道。
他逼人的目光仿佛要深深地扎进丛也的眼底,说出来的话嚣张又不可一世:
“我张启山想要什么,会自己去拿、去争、去抢;不想要什么,哪怕是拿枪指着我的头,我也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意。”
他就像是草原上威猛的雄狮,宣告自己的规则。
丛也转开了头,看向了车窗外,黑色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扫过张启山的鼻尖。
痒意一路传进了张启山的心底。
张启山就属于天生领袖的那一类人,是和二月红完全不同的类型。
他有时候表演出来的侵略性,连同样身为男性的丛也都能察觉到隐隐的压迫感。
丛也双手环胸,握着锦盒的手收紧了几分。
无论如何,鹿活草是拿到了。
师傅的毒马上就能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