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雾飘香。
丛也一边品茶，一边打开了包厢里可以一眼望到楼下的窗户，津津有味地听着楼下的说书。
那叫一个悠闲。
对面的田中良子心就没他那么大了。
毕竟她和丛也之间，她才是有求之人。
她眼神沉沉，心中不停地思量。
丛也张口就是军火，这对于她而言，虽然能够做到，但是也相当于大出血。
可没有丛也，她连二月红的面都见不到，遑论让二月红帮忙。
田中良子闭了闭眼睛，眉头松开了几分。
算了，以后整个长沙都是他们大日本帝国的，一些军火而已，给了就给了。
放长线，钓大鱼。
鱼够大，鱼饵又怎么能小？
田中良子想通这点，沉稳开口：“我答应你。”
她现在已经有了经验，绝对不会再把开口提要求的机会主动交到丛也的手上，话音落下立即补充说道：
“给你提供大正十四年式手枪五十支、三八式步枪三十条、大正十一式轻机枪十支、92式重机枪一支。”
丛也细数了数，回过头，抬眸看着田中良子，没什么反应，一直保持沉默。
田中良子想要听到的话，他一个字都没说。
他这态度象征着什么，都不必田中良子多猜。
田中良子的手指握拳紧了又松，在怒气发作之前硬生生忍了下来，憋着一口气：
“大正十四年式手枪一百支、三八式步枪五十条、大正十一式轻机枪三十支、92式重机枪十支。”
丛也这才满意地点头，他唇边带着淡淡的微笑，宛如醉人的春风。
“这样就对了嘛！之前那点儿东西跟打发叫花子一样。”
田中良子咬紧后槽牙，中国人果然无耻，谁又能想到顶着这样一张脸的中国人骨子里是多么的卑鄙！
丛也猜田中良子正在心里骂他，无所谓，尽管她心里骂得再厉害，在他面前都得强行保持微笑。
“合作愉快。”
不管如何，总算是办好了这件事情。
田中良子强颜欢笑，朝着丛也伸出手。
丛也视而不见，平淡地点头，领导训话一般：“等我要的东西到了，我再安排你和我师傅见面。”
田中良子捏紧了拳头，面部肌肉隐隐颤抖。
“怎么了？”
丛也关心地问她。
田中良子深吸一口气：“没事。”
丛也点点头，“没事就好，毕竟答应我的事情你还没做到。”
他朝着田中良子挥了挥手：“好了，退下吧，别打扰我听书。”
田中良子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还请不要让我们等太久。”
她的眼神中隐含威胁。
丛也冷笑：“我的速度取决于你们把我要的东西送到我手上的速度。”
想起了什么，他提醒田中良子：
“军火的事情最好不要让除了我们之外的人发现。”
见田中良子没说话，丛也意味深长地笑道：
“毕竟要是让张启山发现了我们之间的合作，我可能不会有事，但你就难说了。”
“多谢提醒。”
田中良子扯了扯嘴角，冷声说道。
她带着身后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黑衣男人离开了包厢。
从东都茶馆出来，田中良子一拳狠狠砸在了路边的围墙上。
黑衣男人提醒她：“别做蠢事。”
田中良子恶狠狠地转头，死死地盯着他：“那个丛也可恶至极！我怎么不生气？”
黑衣男人沉默了。
那个叫做丛也的中国人的确让人头疼。
“不管怎么说，裘德考先生交给我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黑衣男人望了一眼东都茶馆的匾额。
田中良子一声冷笑：“我们和裘德考不过是相互利用，你可别忘记了，你是为皇军效力的。”
黑衣男人立即低头：“是！”
田中良子回想着包厢里的一幕，气血上涌：“这口恶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她眼中精光一闪，嘴角慢慢地牵了起来，目光看向了身边的黑衣男人：
“那批货还在吗？”
黑衣男人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田中良子的意思：“还在，已经实验成功了一批。”
田中良子双手环胸，脸上的笑容得意又阴毒：
“那就让我们给他备上一份大礼吧。”
……
丛也顶着漫天的星光回到红府。
他扔给门前伙计一个油纸包，里面装着香喷喷的烤鸭。
伙计喜笑颜开，抓着烤鸭迎上来：“您回来了，老爷已经睡下了，二爷还没休息呢，陈皮刚从码头回来。”
伙计每天的工作就是向丛也汇报府里的动静。
丛也点点头，招呼他：“你慢慢吃烤鸭，我进去了。”
伙计欣喜地点点头：“好嘞！”
虽然丛也小少爷很多时候会坑他，但是小少爷也是顶顶的大方啊！
他这肚子上的肉都长了一圈儿。
丛也去了二月红的院子。
跟日本人这事，他还是要和师傅说一声。
毕竟师傅也是他计划中的关键一环。
“二爷刚洗漱完，准备休息了，你快点儿进去，以免二爷待会儿睡下了。”
小丫鬟都准备熄院子里挂着的灯笼了。
见丛也的身影，朝着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抓紧时间。
丛也敲了敲门，听到二月红的一声进来，才推开了门。
二月红的确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晶莹剔透的水珠一颗颗坠在发尾，丛也走近了，发现他睫毛和眉毛上都挂着些小水珠。
二月红似乎没料到来人是他，手中正拿着一块儿毛巾，微微一愣：“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他坐在梳妆台前，仰起头看着丛也。
丛也知道待会儿谈起日本人，二月红肯定会生气。
他把二月红手中的毛巾抽走，轻轻地二月红擦拭起来湿哒哒的头发，为待会儿的话做准备。
二月红这下是彻底僵住了。
他坐在镜子面前，感觉浑身又热又烫。
他不敢抬眸看着镜子，只要想到丛也的手指在他的黑发之间穿梭，脸颊上的热意就越发明显。
他脑子里被烧得只剩下一片浆糊，连刚刚自己问的问题都给忘得干干净净。
“师傅，我跟你说一件事情，你先不要生气。”
丛也提前预警。
二月红此时连他说话的声音听在耳朵里都是飘忽忽的，他抿着唇瓣：“不生气。”
丛也斟酌着开口：“我和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