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T区,这里变化大的让我有些认不出来。
从机舱窗口外看去,新建筑比原先的框架还要扩展许多,已经把附近的梧桐区与永安区纳入进来,重新建造成了高楼大厦,相连的透明通道互相堆叠,霓虹的灯光照亮了整片区域,商铺已然全数开业,绚烂多彩的灯光十分美丽,街道上人来人往,而人们的服饰不再是单调的灰或者黑,而是各种各样靓丽的穿着。
除了我所在的机舱,半空中还悬浮着许多人,他们穿着飞行服自由自在的穿梭在高楼之中。
“好热闹…”我喃喃道。
柳向秋看了一眼:“等下一起来逛逛,有家立体影院挺不错的,可惜就是李莉开的,搞得我每次去还得背着她。”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烟花下那张憨笑的脸,随即问道:“你认识王成吗?是李莉以前的队员。”
柳向秋顿了片刻,有些迟疑:“他在那场暴动中…”
“因为认识我,对吗?”我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因为我是蛸,他跟我来往过,就被杀了是吗?”
明明在蛸的末世中活了下来,最后却死在人类的手上,我无法接受,也根本不愿相信。
柳向秋转过头不愿再多言。
坐在驾驶座的李一楚沉声道:“有时候真的希望你猜事情不要那么准。”
强忍泪水看向窗外心中再也没有一丝浮动。
李一楚把机舱停在T区中的专属区域,我走下舱,抬头看着避难所上方那多出来的五层,上面只有四个大字——拍卖会场。
李一楚领我来到-2,里面的装修已然变了模样,每间房子的格局更宽敞了些,内壁也被坚硬的白色物质加厚许多。
很快便来到贺文泽的新办公室,他仍然文质彬彬的样子,带着一副略窄的金丝眼镜端坐在椅子上。
“你的推测我们已经收到了,建造区正在加急制作逃生工具,等做好了你就可以带回去,趁这个机会多休息几天吧。”他简洁利落的说道:“新房间在-3,1号。”紧接着提出一个箱子:“这里是六十万,已经帮你换开了,晚上可以去街上逛逛。”
我提起箱子看着贺文泽的身体,总感觉哪里很奇怪,顿顿的,很不灵活。
“这里目前的情况李一楚应该跟你说过了吧,不用再掩饰蛸的身份了,现在有些蛸种的地位比人类还要高一些。”贺文泽将手交叉,直视着我,最后那句话拖长了音调。
我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有的比人类地位高,自然也有比人类地位低的,怕是供给上五层那些人。
“好了,也没什么事,你回去休息吧。”贺文泽收回视线继续翻阅着资料。
我和李一楚来到房门前,大门是由铜铁制造,类似禁闭室的门。
“太过分了!”李一楚憋了一路终于喊了出来:“不夸奖就算了,还让你住蛸的专用屋子,也不知道他在防谁!”
“不碍事,都无所谓了。”我轻声道:“你去陪小秋吧。”
“你自己在这没事?”
“没事。”
李一楚只好慢慢走开:“真没事?”
我冲他挥挥手。
他这才下了电梯。
拉开沉重的铁门走了进去,屋内虽然宽敞,但装修简洁。
“嘘鱼…嘘鱼!”
还没等我看清眼前一黑。
“叉牙蛸?”我放下箱子把叉牙蛸从脸上抱下来:“你一直住在这里?自己?”
它点点头,小小的身体捆住我,豆大的眼泪又一颗颗落下来,似乎有道不清的委屈。
“冀还好吗?”我问道。
叉牙蛸伸手指了指上面。
我把它放到地上蹲下身仔细的问它:“在上面,避难所上面,是吗?”
它重重的点了一下。
“傅川怎么样?”我沉声问道。
叉牙蛸指了指下方。
“你带我去找他。”站起身拿上钱箱背起叉牙蛸夺门而出,按照他所指的地方顺着边侧楼梯一路向下。
“嘘鱼。”叉牙蛸叫停了我。
医院…
抬手推开眼前病房的门。
“傅川!”我失声喊道。
病床上的傅川紧闭双眼,身上层层叠叠缠绕着许多纱布。
“你…回来了…”他虚弱的睁开眼,眼眶通红:“我救…不了…她。”
“我能救她,你别哭,等下就把她带来。”我拂去他的眼泪:“冀什么时候被人带走的。”
“昨天…小云向拍卖所…告发了她…”傅川断断续续道。
我攥紧拳头:“别担心,我现在就去把她带回来,你相信我。”
傅川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他晃着头:“不…要…去…”
我低声道:“你信我。”傅川一把将我拉住,连带着他的上身悬了起来。
“你对付不了他们的,不要去。”傅川拼尽了全部的力量抓住我。
我慢慢把他摆正:“我会把冀带回来的,叉牙蛸,捆着他。”
“嘘鱼!”
叉牙蛸猛地跳到傅川肚子上,只见他瞪大双眼昏死过去。
我提起箱子快步来到拍卖所的入口处,一楼大厅装修的仍然华丽,正中间是被红毯铺盖的通往楼上的楼梯,楼梯两侧各站着一排西装男人。
“小姐,请出示身份标识。”穿着制服女子对我莞尔一笑。
“冀被拍卖掉了吗?”我晃了晃手中的箱子:“我今天可是带了满满一箱子的琉璃金。”
女子看着我手中的箱子犹豫一番:“我去替您问问。”
不一会儿女子返回来,笑道:“这只蛸是我们今日的重要拍卖品,您出示下证件即可落座。”
我摇头:“要先验验货,不要残次品。”
“那您随我来。”女子伸出手邀请道。
随着她从边缘处向里走,许久后来到被铁栅栏格挡的区域。
她把手指按在锁上,栅栏缓缓分开。
“这边请。”
女子指向一道铁门,我推开门,身后被人猛地推了一把,铁门迅速关闭。
“好久不见。”
我转过头,最不想看到的人出现在眼前。
“冀在哪。”
云泽摘下面具:“你认识的人太多了,不能每次都为你开先例。”他取下悬挂在墙壁上的蓝黑色刀剑,戳在指尖打着转:“不要再说换你的话,她的身价可比你高多了。”
“多少钱。”
云泽不屑的走过来夺过箱子打开全数倒在地上:“你出去十年都不一定赚的回来。”
“这笔钱不是买冀。”我说道。
“那是谁?”云泽坐在铁床上,饶有兴趣的盯着我。
“小云。”
“没问题。”他打了个响指。
只见小云妖娆的从阴暗处走出来,妩媚的趴在云泽的身上:“泽哥~”
我伸出手朝小云抓去,云泽举刀将手臂砍下。
“哎呀吓死我了。”小云夸张的喊道,她的双眸阴狠下来:“你个不要脸的贱货,也不知道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勾引陆枫,是我先爱上他的!是我!你凭什么把他抢走!”
小云抽出刀冲我捅来,我硬生生的抗下,抓紧刀刃断臂迅速凝结成触手朝她袭去。
“我还在这,你杀不了她。”云泽挡在小云身前把触手再次斩断。
“是吗?”我笑了起来。
云泽猛地转过身,小云的额头中嵌入一枚小小的三角体,她瞪大了双眼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我把圆筒里的暗器洒在地上:“很顺手,可我还是不喜欢。”
“放了冀,需要多少钱。”
云泽攥紧拳头:“两千万。“
“好,给我十分钟,你把她准备好。“
云泽带上面具:“让她走。“
铁门被打开,恢复好手臂回到大厅顺着楼梯走上去。
西装男立刻将我围下。
我抬起触手:“卖自己,可以上去吗?“
他们面无表情的站回到原来的位置。
“拍卖厅在几楼?“我问道。
“五楼。“
“谢谢。“慢步走上楼梯,一圈又一圈,入眼皆是价值不菲的壁画,装饰。
他们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我不禁再次问自己。
来到顶层,推开拍卖会场的门,明亮的灯光打在钻石墙壁上散发着刺眼的光芒,一排排豪华沙发上坐满了人,嘈杂声不断,穿着制服的妙龄少男少女端着酒穿梭在各个座位前。
宽大的舞台被亮白的灯光所笼罩。
我登上舞台站在最中央的位置。
那些雍容华贵的人终于将目光聚集在我的身上。
“两千万起步。“爆出黑色触手注视着底下的人。
场内顿时鸦雀无声。
“两千一百万。”有人举起牌子。
我颔首示意。
“两千两百万!”
…
直到三千万时,没有再增长。
操控触手把女郎手中的酒杯端来,划破手指将血液滴入:“只这一滴就可以致人性命,甚至是蛸种,没有解药的情况下绝不可能活。”
“不信!你这只蛸好会说大话。”
底下的人哄堂大笑。
我把说话的人勾到舞台上,束缚住他挣扎的身体掰开嘴灌进去,松开手,他通体发黑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三千五百万!”
“我出四千万!!”
“四千零一百万!”
“你这都喊得出来!四千零两百万!”
直到五千万,没了动静。
我走到那名头发花白的男人身边坐在他的腿上:“现在就要。”
“拿给她。”那人用枯皱手抚在我的背上说道。
他身旁的黑装保镖们走了出去,不一会,便提来五个箱子。
我接过箱子挂在触手上准备离去。
“你以为可以就这么出去?!”花白发丝的男人怒声道,他拄着拐棍颤颤巍巍站起来。
我转过头:“五千万买你们的命很划算,如果不懂,我再解释的清楚一些,黑盒已被打开,我就是第一道防线,我既能守住盒子,也能放它们出来。”
厅内顿时一片哗然。
那些豪贵周边的保镖立刻跑出去,没多久折回来对着豪贵们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突然有人高呼道:“让她走!”
“快让她走!回到防线去!”
“谁让你回来的!赶紧走!”
我提着箱子顺着楼梯走下去,没有人再拦我,把箱子放在一楼女人的面前:“只多不少,把冀带来,否则刚才推我的那笔帐,跟你算清楚。”
女人震惊的盯着我:“知..道了。”
她快速朝着关押蛸的地方走去。
没多久冀被两个西装男拖过来,她脸色惨白,衣服上皆是被抽打的痕迹。
我背起她走出拍卖所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