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跳上顶层,巨型脑虫蛸此刻仍有一丝气息,大半个身体悬挂在避难所外,双侧爪子上黢黑的头颅不断地伸出舌头舔食着周围的虫尸。
踩到它的背上插进匕首,一路向外奔去直至尾部。
“该死的人类!!!”
它突然怒骂起来,连带着所有的头颅都开始疯狂咒骂,庞大的身体不断地扭曲蠕动,断口处隐约有些想要愈合的迹象。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话果然不假。
我跑到它的主体头颅旁,忽然一条腥臭的舌头扫过,抓起它的头发跳上去将匕首刺进大脑中。
“它死了…”
“它死了…”
其他头颅纷纷窃窃私语道,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难道这样都死不掉!
“它死了…”
一些头颅闭上了嘴,又过了许久,话音消失了。
我不确定它究竟死透了没有,划开手臂试探了一下,仍然没有动静。
这时,头顶上方传来柳向秋的声音。
“任务结束了!”
我大喜爬了上去。
避难所的空地上零零散散停着五、六艘逃生舱。
逃生舱外的人皆一身狼狈。
“这个就是你们区的?”一名长相柔和的女人眼神示意站在身旁的贺文泽。
“是她。”
贺文泽的金丝眼镜碎了一块,原本发胶固定的完美发型这时已凌乱不堪,脸上大片的血污直至脖颈,甚是狼狈。
女人用长衣内侧将手上的血污擦拭一番,对我伸出手:“你好,我是叶凡白。”
“叶..教授。”我看着这张不过三十左右的面孔,有些恍然。
“是我。”叶凡白笑着收回手。
柳向秋将我拉过去轻声道:“就是她炸了科研区。”
“什么?!”
“当时避难所已经顶不住快被掀开了,叶凡白就启动了科研区自爆装置,成批的烟雾弹也夹杂其中。她带领开拓者垫后将怪物引至浓烟让其他人离开,否则Y区真要全军覆没。”
柳向秋对此不禁产生一丝敬佩。
这时李一楚拿着一个红色仪器递给柳向秋:“这是探测脑虫蛸的仪器,以后驻守的时候记得测一下。”
“哦。”柳向秋乖巧的将其装好,随即问道:“陆枫呢?怎么没见到。”
“你管他做什么。”李一楚有些不悦:“给那边烧鱼人蛸的尸体呢。”
柳向秋笑起来:“我就问问,你看你。”
说曹操曹操就到,陆枫带着几十名开拓者提着喷火器走来。
陆枫的情况比贺文泽好不到哪去,腹部的衣物被撕掉大片,露出里面的白色绷带。
他一瘸一拐的挪来把喷火器交给我:“处理掉。”
“知道了。”
“我来。”程凯明跑来一把接过:“这种事就不麻烦你们了,这次真的很感谢,等回去请你们喝酒。”
陆枫不再多言,拖着腿走上逃生舱。
“不用介意,他平常就那个样子。“柳向秋看出程凯明有些窘迫,笑着说道:“这回T区可热闹了。”
程凯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那妹子咱们回去见,我先忙去了。”
“好。”
柳向秋将手挽进我和李一楚的胳膊里,蹦蹦跳跳道:“回家咯。”
“快过生日了就这么高兴阿?”李一楚笑道。
“当然。”柳向秋冲他做了个鬼脸。
我被她雀跃的情感所渲染,内心不知怎么的也开心起来。
随着大批Y区幸存者的涌入,原本还有些冷清的T区忽然变得拥挤。
热闹是热闹,可有些稍微过了头。
我端坐在贺文泽的办公室内,门外杂乱的脚步声来回跑过,对讲机的声音不断响起。
“-276层。有人斗殴。“
“-149层。群架“
“-46层,开拓者们打起来了。“
今日是Y区幸存者们住进来的第三天。
“不好意思啊文泽。“叶凡白有些无奈的笑道。
贺文泽揉着太阳穴:“真不好意思的话麻烦你换个地方吧。”
“看你这话说的,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这股战斗力怎么能便宜给别人呢。”
“我们什么交情?”贺文泽反问道,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叶凡白。
只见她有些闪躲,放下手里的水杯:“我们还是来谈谈正事吧。”
“说吧。”
“第一,我不跟李弈城共事,我要新的科研区,小一点没关系。”
“可以。”
“第二,”叶凡白看向我:“我需要你当我的助理。”
“可以。”
“不行。”
我和贺文泽的声音同时响起。
只不过这次说可以的人是我。
“她是T区的开拓者。”贺文泽沉声道。
“人家都说可以了。”叶凡白一脸不悦。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晚上来找我,5-56。”叶凡白用口型对我说道。
“叶凡白!”贺文泽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胳膊上的伤口也崩裂开来:“这里不需要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收起你的小心思。”
“你竟然拿我跟李弈城比?”叶凡白一脸不可置信,随即沉下脸:“好,贺文泽,既然你不信任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有一句话,我带来的那个人蛸不许让李弈城知道。”
“你觉得我会告诉他?”这次轮到贺文泽露出诧异的表情。
我默默的退了出去。
屋内的气氛着实尴尬,这次可算是明明白白的体验了一把电灯泡。
来到病房,冀此刻趴在床边闭着眼睛熟睡着。
傅川站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顺手将挂在衣钩上的外套取下搭在冀的身上,他转头看见我的瞬间手指抖了一下,轻声道:“你回来了。”
“嗯。”
“听护士说,Y区的幸存者搬进来了。”
“是。”
傅川看了一眼冀,将我叫出去。
“你没受伤吧。”此话一出他便意识到不妥,手指无意识的扣着墙缝。
“你想说什么?”我问道。
紧接着他下定决心般:“接下来我的话或许会伤害到你,但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说了会保护你,以后也会。”
我歪着头。
“我大概,或许,应该,喜欢上冀了。”他踌躇了半天:“我只是想跟你说清楚,绝对,绝对没别的意思。”
我恍然大悟:“你以为我喜欢你,对吗?”
傅川的脸上浮出一抹红晕:“你别说的这么直白,我只是觉得你对我的感情好像跟别人的不太一样,听冀说你那几日都在守着我,也怪我让你误会了…”
“傅川。“
他抬起头,视线飘忽不定。
“冀很脆弱,比别人都要脆弱,你既然喜欢她就负责到底,如果让我发现你只是玩玩。“
“我绝对不只是玩玩!我发誓!”傅川坚定的看着我:“我看见她第一眼就喜欢她了,真的!”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我原谅你了傅川,以后不用在对我赎罪,记着你的承诺,好好保护她。”
“我一定会的!”
“好。”病房内的冀还在熟睡中,我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