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有些玩世不恭,两道人影出现城墙上,来人一男一女。
男子俊逸,身披一件白色披风。女子绝美,手握一柄锦绣团扇。
公孙见到两人出言答谢,“多谢出手相救。”
男子自是微微点头,脚尖一点便飘下城墙,身未落地,手掌中出现一团火焰。
他的身形极为赏心悦目,手掌猛然下拍,一团火焰炸裂而出。
如此未停,男子手臂一甩,一条火蛇吞吐而出。
陡然间,女子手中的团扇也动了,巨大龙卷风在兽潮中出现,无数怪物被卷入空中,撕成了碎片。
男子立定身形,握拳在凶,火焰在拳头上燃烧,温度不断攀升,男子腹部有炙热能量爆发,他的全身也出现白色光芒。
能量压到顶点,其口中低吼,火拳猛然轰向兽潮。
“荒——摇——落。”
凶猛的火焰如火山爆发,这一拳盛势骇人,一拳轰出一片火海。
女子捏扇的动作似乎停了很久,这一刻也终于动了。
团扇挥动,飓风骤起,火焰并没有因此而熄灭,反而见风便涨,城墙外顿时有一片火海熊熊燃烧。
其中还夹着几道小型龙卷。
那些怪物退了。
裴继几人撤了回来,“两位御天者,你们终于来了。”
对付成群的怪物,还是这些自然属性的御天者比较强呀。
然而,还未等裴继松口气,那些怪物在火焰外再次聚集了起来,它们开始吞食弱小的同类,而后跳入火焰中。
“这些畜牲,居然想进化出抗火的能力。”
望着密密麻麻的怪物,男子眉头深皱。
“我们的恢复比较慢,看来只能帮你们守一晚了。”
裴继深呼吸,一晚,也是好的。
第二天清晨,那些怪物钻进了巢穴,那两人离去。月汐海槽枯竭,留在这里也是白白送死。
几人原地休息,又是一个夕阳,裴继依旧盘坐在那里,那对虎牙被咬地咯吱作响。
“李怀真,你小子真的就这么记仇吗?”
八百里加急,一天八百里是极限。
从扬州到洛阳最快需要三天,再到玉门关又需要两天。
刘行柬一日一夜都未停歇,第二天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他依旧不敢停留,咬着牙翻身上马,继续赶路。
李怀真写了一封信,这封信昨日就送到了韩浪浪手里。
“要比试对吗?玉门关杀饕餮,输了叫爷爷,不来也叫爷爷。”
那少年收到信只是冷哼一声就甩了,“想激我出手?没门。”
可当晚怎么都睡不着觉,叫爷爷?我叫你孙子,少年提起长矛踢开了大门。
李怀真当天已经点齐了两万游骑兵。
“你们记住,只准带弓弩和火具,不准刀剑,射程保持在百米距离,违令者斩。”
“是,将军威武。”
所有人都认为李将军会立刻出发,而李怀真却等了一天,他在等狄仁杰的书信,若见不到狄仁杰的书信,李怀真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傍晚,李怀真终于收到了狄仁杰的传信,信中说安禄山身边有两位天官,但暂时没有举动。
两位天官,看来此人也在养精蓄锐啊。
李怀真一声令下,两万游骑兵向玉门关浩浩荡荡而去。
“两天,一定要撑住。”
李怀真抛开他们独自前去,以他的速度需要两天。
如此多数量的怪物,应该早可以越过边城,而它们却紧咬着裴继几人不放,这显然是背后有人在统御这些怪物。
会是谁呢?肯定是天妖联盟的人,天妖联盟真是个个妖孽啊。
自认为天下第一浪的韩浪浪来了,来之前他很是鄙视裴继,不就是几头妖兽么?还四处求救,搞得风声鹤唳。
直到他看到那个如海浪般地场面,才知道自己被李怀真坑了。他杀的妖物不比李怀真少,也独自斩杀过六品大妖,可这个场面完全不是一回事,这是人来的地方吗?
可既然来了,总不能就这么走了。
身为谷境第一人的他矛法出神入化,一矛送出能点出十几朵枪花,一朵枪花就是一头饕餮的生命。
他的身法很灵巧,无论多少怪物扑上来,他总能以别人想不到的线路躲过去。
不过,他大概算了一下,若是这些鬼东西站着不动,他杀个三五年应该也能杀完。
可别说一天了,就连一夜都很漫长。
他对能量的拿捏妙到毫厘,不会多出一分,也不会少出一分,每一击都能刚好带走一条怪物。
可连续几个时辰的战斗,是条驴子都要哼几声。这些怪物完全就不惧死亡,见到人类就像见到了最美味的食物。一波一波又一波,仿佛看不到尽头。
他终于被咬了几口,能坚持到现在才受伤,或许也没几个人能做到,至少他是这样想的。
天亮了,他终于坚持到了天亮。他全身都是伤口躺在城墙上,他开始佩服裴继他们了,据说他们已经坚持五六天了。
同时也在想,若是这些怪物入关后会怎么样,要死多少人。
他不相信有人能拦住这些东西,那个小子不是说比试吗?他不相信他能坚持两天。
因为他感觉自己坚持不了两天,甚至躺在这里都害怕天黑。
天黑,太可怕了,不会一觉醒来又是天黑吧!
……
“喝吧,醉了就感觉不到痛了。”
苏芥知道,那个人在骗他,因为酒醒之后会更加痛。
她走了,带着他们未出世的孩子走了,尸骨无存。
只留给他下了酒,每坛酒都是她亲手所酿,每坛酒中都有她的汗水和笑脸。
他害怕把那些酒喝光,又害怕来不及把那些酒喝光。
“好好活着,若想我了,就喝酒吧!我不再管你了。”
如潮水般的思念和痛苦袭来,苏芥嘴角咬出鲜血。看着那些怪物,悔恨落泪。
他爱喝酒,时常被杜娘责骂,所以他戒了,也已经戒了好多年。
杜娘告诉他,他们有孩子了,苏芥很开心,于是又喝了酒,那些怪物来了,他却烂醉如泥。
杜娘走了,只为了他能活着。
他记得那最后一句话,也看到了她留下来的酒,满满一个地窖。
苏芥扔下一个空酒缸,摔碎的残片中没有留下半滴酒液。
天黑了,那些怪物又来了。苏芥回头看了一眼,那些酒只剩下一缸了。
或许,这缸喝完,就再也没有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