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真望向黑衣少女。
“陆大人,你怎么看这次叛乱?”
李怀真感觉她的身份很不一般,像铁大春和王召军也是被召唤而来。
但天衍轮刚刚觉醒,远不是卢绝意的对手,而她,名次比那公孙月英还要高。
陆沉心给他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只说了四个字———叛军必败。
见她如此倨傲,李怀真来了肝火。
“陆大人如此自信,怎还能被小人暗算?滕王要谋反,连我一介草民都有察觉,陆大人怎就没有提防呢?”
此言一出,破庙内安静下来。
陆沉心淡淡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咀嚼,而后雪白的颈部划下一条波浪。
“这是在教训我吗?那魔医之毒无色无味,像你这样的人中了,连性命都保不住。”
“至于我为何没有察觉,与你无关。”
众人狐疑看向她,连铁大春都感觉过分了,好歹救你一命不是?
李怀真喉咙里像塞了个铁块,被堵的哑口无言。
想到考核之时的刁难,他在心中抽了自己一巴掌。我特么拼死拼活救你干嘛?我是自己贱。
不过,想到考核之事,李怀真又勉强挤出一个自认不算难看的笑脸。
“那个,陆大人所言极是,陆大人乃千牛备身,非常人所能揣摩。只是……那考核,算我通过了吗?”
是的,不管如何,李怀真现在都要忍。要变强只有进战院。
听到考核之事,另外两个人也竖起耳朵。黑衣少女完全不吃这套谄媚。
“王召军和铁大春两人通过,入秋之后去白鹿战院报到。”
“至于你……”
其斜眼看他。
“借用外力,不够资格。”
听到这个回答,李怀真瞪大眼睛!可让其无法辩驳的是,他是真的借了外力。
铁大春和王召军则很是意外,这就通过了?
裴清如见自家少爷受委屈,神色嗫嚅般挽住她的手臂,用祈求的语气说道。
“陆姐姐,我家公子好歹也救你一命,能否通融一下?”
陆沉心转而看向她,“他现在自身难保,哪还是你家公子?裴姑娘年轻貌美,还是找个好人嫁了,此人不是什么好命相。”
“至于考核之事,那是国之大计,我受陛下所命,不能以恩谋私。”
裴清如闻言眉头一皱,缓缓放开了手掌。李怀真钢牙直咬,肚子里像有个铅球,闷气不打一处来。
不合格就算了,还这般挖苦自己,把自己说的一无是处?他非常后悔没有把她扔下去。
陆沉心丝毫不为所动,对着裴清如继续说道:“你看看,面堂发黑,狰狞可怖,一看就是短命之相。”
铁大春的目光一直在两人之间游离,生怕两人打了起来。
岔开话题说道,“甄……哦,不对,陆大人是怎么看出我觉醒天衍轮的?”
他现在对自己的能力很模糊,那种感觉若即若离,除了肉体加强以外,他感觉不出自己哪里有变化。
黑衣女子终于露出笑容,吐字清晰般说道:“你的天衍轮应该和兵阵有关,去了战院自会知晓,我现在也说不清楚。”
“和兵阵有关?”
铁大春沉思,而后一拍大腿:“对啊!和那些兵卒在一起,那种感觉就会强烈,应该没错。”
此时,王召军也问道:“那个……我想知道,天衍轮能改变外貌吗?”
黑衣少女抿唇微笑,单凤眼弯如月牙。
随即点头,“外貌是可以的,只是不能改变性别。”
王召军捏拳,说了声“噢耶”。
李怀真算是看出来了,高级绿茶婊!
与此同时,他也能肯定,他们三人能来到这里,确实和她有莫大的关系。
否则,她怎么会提性别这两个字?
陆沉心盘坐起来,开始闭目调息,再也不理几人。几人也不闲着,去村落收集物资,李怀真则向山顶爬去。
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安营扎寨,是这里视线较好,马匹也可以隐蔽,散放于山坳,随时可以应对突发状况。
夏日炎炎,太阳无比毒辣,山峰临涯,有老松怪石矗立。
在这山顶之上,树荫之下,难得有一丝清凉。风吹散发丝,李怀真望向江面,一时间无比惆怅。
江水涛涛,浪花滚滚,李怀真眺望许久,偶然迸发出‘万流奔入海,一去不复返’的茫然。
在历史面前,人人都像泥丸,被洪流拍散,泯灭于江水之中,最后成一滩谁都不认识的烂泥、或土堆。
可他现在不是泥丸,是个大活人。
前世双指被剁,流血而亡,陆沉心会不知道内情吗?
之所以救她,不过还是前世遗留的牵念,不愿清醒的自我安慰。
谁下令动的手?除了她父亲陆孝莆还能是谁?
有多大的事要下这么狠的手?李怀真不明白,想到这件事他的手指还隐隐发痛。
就算李怀真再善良,此事也不可能揭过去。
李怀真就感觉脑子里有团麻绳,他憋闷异常,发泄般大声怒吼,声音在山涧中回荡。
陆家的事他现在不想管,他只想报仇雪恨。天衍轮,我的天衍轮何时才能出现!
现在进入战院的资格也被剥夺了,他真的很想去咬那女人一顿。
可那女人像个刺猬一样,让他无处下口。两声咳嗽在李怀真脑海响起。
“小子,老实十几年了,就不能厚黑一点吗?”这是军师的声音,显然是在开导他。
李怀真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中,古人多迂腐,像这样的圣人,多半也会说些什么教条大义。
只听诸葛先生继续说道,“民国时期,李宗吾手书‘厚与黑’,被蒋追杀千里。蒋认为此书会遗祸千年,百姓思想会被荼毒,儒家几千年的诚信思想会被玷污。
后来证明蒋做的很对,‘无毒不丈夫’被曲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也成了光明正大的自私理由。
不过,厚与黑虽是小教歪理,误人子弟,但在乱世也不是没有可取之道。
不说别的,那汉王刘邦,不就是此类中人吗?”
李怀真心悦诚服,诸葛先生真是博学古今,居然连厚黑学都有读诵。
或许是感觉古人的例子太过生硬,他才拿熟悉的事举例。
“诸葛先生的意思是?”
“尔诚善有余,身在太平,自然是好,若逢乱世,还是要多为变通。”
李怀真沉思片刻,而后默默点头。
“多谢先生教诲。”
随即又问,“先生怎么看这场叛乱?”
诸葛先生沉吟片刻,“叛军举兵十万,占领江东后有两个选择。上策是渡江北上,直取东都洛阳。下策是攻取金陵,以长江为险固守,再徐徐图之。”
李怀真频频点头,“以先生看来,他们会选哪一种?”
诸葛先生略微停顿,接着说道:“如今大唐边事吃紧,魔气入侵,东突魔兵崛起,直取洛阳是最好的选择。
可江东无良师,那李獨表面豁达,实则是阴险狡诈、胆小无脑的鼠辈,以我看,他多半会选择后者。”
“那我们该怎么办?”李怀真问道。
诸葛先生温声说道:“李獨虽有十万大军,可军心不齐,兵卒多以升官发财而入。待唐军前来围剿,他们必败。我夜观天象,已经推演出他们撤退的路线,到时候你阻尔杀之,定可名利双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