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方不言每天都躺在家里摆烂。
这期间花园小区陆续恢复通电、燃气、自来水，一个礼拜后网络也恢复了。
网络恢复，方不言更不想出门了，她从仓库里把断电的手机和充电器翻出来，每天就躺在家里上网冲浪。
也是恢复网络以后，她才知道都已经2026年四月了。
正是春耕的季节，时不时就能在网上刷到播种的视频，偶尔还能看到附近农庄的招工信息。
农庄给的工资并不是钱，而是给玉米面，一天一斤玉米面，下班就结清。
像她居住的小区，就有很多老人去农庄打零工挣点粮食。
懒懒的翻了个身，继续往下划视频，划到一个做红烧肉的教程视频。
她点进主页，发现里面全是各种教做菜的视频，而这道红烧肉也是博主的最后一条视频，发布时间是在去年十月。
过后就是暴雪、极寒，也不知道后来博主怎么样了，有没有在那种恶劣的天气下活下去。
方不言正心情微微低落，就听到有人在敲她的门。
她眉头微微一皱，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她在这里几乎没有熟人，谁来找她？
方不言不想理会，但是门外的人一直敲个不停，最后她皱眉还是戴上口罩去开门。
她粗着嗓子开口：“什么事？”
门外是一个瘦的皮包骨头的小男孩，见门打开怯生生的说：“哥哥，我好饿，能给我一口吃的吗？”
方不言：……
方不言不觉得一个小孩敢自己上门要吃的，她没有走出去，而是警惕的看向楼梯口，问：“你家里人呢？”
“爸爸娶了后妈生了弟弟就不要我了，他们不给我吃的，把我赶了出来。”小男孩虽然小，说话条理却很清晰。
方不言冷下脸，“你妈呢？”
小男孩难过道：“妈妈找了后爸，走了，也不要我了。”
小男孩很瘦，身上穿着明显小了不合身的衣服，露出来的胳膊看起来甚至没有她手腕粗。
许久，方不言才安慰的摸了摸小男孩头，干巴巴的说：“我可以收养你，前提是你当你爸妈都死了。”
她可不想给自己找一堆麻烦。
小男孩的头发枯黄、油腻，摸了一下方不言就抽着嘴角，不动声色的收回手。
“不用了。”小男孩摇头，低垂着头，“我爸爸就住在这栋楼，要是知道哥哥你收养了我，会给你带来麻烦的，哥哥可怜我，只需要给我一口吃的就行了。”
方不言一顿，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她不动声色道：“你说你爸爸把你赶出来了，你有地方住吗？”
小男孩小声说：“我现在住在地下停车场。”
“嗯。”没有再问其他，方不言只说了一句：“你在这等我。”
就关上门，从猫眼里观察外面。
她并没有完全信小男孩说的话，因此要观察一下自己走后他的表现。
透过猫眼，方不言看见随着她进门的时间拉长，小男孩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坎坷。
在等了十几分钟以后，面前的防盗门都没有在打开，小男孩哭丧着脸转过身，准备去楼上敲门讨吃的。
眼看小男孩已经走到走廊对面的楼梯口，方不言才不紧不慢的打开门，“过来。”
上楼的脚步一顿，透过背影都能看出小男孩以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
他双眼亮晶晶的走过去，然后乖巧的伸出手，一个鲜肉包放在了他的小黑手上。
方不言：“就在这里吃。”
“嗯。”小男孩乖巧的应了一声，小口小口啃着包子。
热乎乎的包子，一口咬下去就能吃到肉，喝到鲜美的汤汁。
这是小男孩很久没有吃饭的美味，好吃的他忍不住眯起眼睛。
一个包子吃完，小男孩忍不住舔着嘴巴，回味着包子的美味。
方不言看出小男孩没吃饱，却没有在给他一个的打算。
人要是饿久了是不能一下子吃的太油腻和太饱的，只能一顿吃个半饱慢慢养胃。
“谢谢哥哥，我叫许牧。”一个包子吃完，许牧对方不言的态度亲近了许多。
“嗯。”方不言点头，看他乖巧的样子，忍不住又想摸他头。
手伸了一半，才想起刚刚触感，又僵硬的落到他的肩膀上，“你等天黑再来一趟，我再给你一个包子。”
“谢谢哥哥，天黑以后我再来。”许牧乖巧的应了一声：“哥哥，我回停车场了。”
方不言抬了抬下巴，“嗯。”
感觉这样养一个小崽子，好像还不赖的样子，就是小崽子有点太脏了，要好好洗刷一下。
下午，方不言难得有心情的拿出煤炉，小火慢熬了一锅海鲜粥。
等晾凉以后，十分满足的喝了一大碗。
小火慢熬出来的海鲜粥十分鲜美，方不言是忍了又忍才没有喝下第二碗。
锅比较小，一次只能熬出两碗海鲜粥，要是在喝下去，小崽子就没得吃了。
倒不是她突然变得好心，只是许牧的身世确实可怜，爹不疼娘不爱的，整个人看起来都饿的皮包骨头了。
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这都知道了还要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确实也有点考验她的良心。
晚上七点，许牧如约而来。
方不言照旧是在门口递给他半碗海鲜粥和一个包子。
端着海鲜粥的许牧明显很意外，但是依旧很乖的什么也没问，道完谢就乖乖的捧着碗把粥喝了。
半碗粥加一个包子，全吃完估计有点多，撑的许牧捧着肚子慢吞吞的下楼。
楼梯里有照应灯，所以也不用担心小孩摸黑走路磕着碰着。
而是方不言觉得许牧这小孩还是挺机灵的，电梯都已经恢复运行了，他竟然还走楼梯，应该也是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时候谁家都缺粮，一个没有家长跟着独自在外面乱跑的小孩，难保有人会起歹心。
……
方不言和许牧说好了，每天来两次，她都会给他一个包子。
许牧也曾经问她，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方不言想了想，说：“算养成吧，等你长大了以身给我偿债。”
许牧没怎么听懂，但还是乖乖应下了，忍得方不言又撸了一把他的小脑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