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标结束的当晚。
现场有太多人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柳斯懿嫌他们吵闹，选择提前离开。
柳斯懿靠在车后座，微眯着眼，只觉得有些疲乏，余光中却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霍羽?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他有些奇怪地想着。
霍羽这个时间点应该在公司上班，而不是在离公司隔了一个市的竞标现场出现。
耳边传来刘秘书惊讶的声音。
声音不大，但在车内听得很清楚。
“霍经理怎么在这?他怎么还站在那个司总旁边?”
刘秘书似乎也没想到霍羽会出现在这，更是有些愕然，紧张地看向柳斯懿。
总裁跟司铭不对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而霍经理身为总裁的好兄弟，居然在上班时间，出现在这种场合甚至还站在对方旁边。
简直……不要太离谱。
柳斯懿听着，只是把目光投向身旁拘谨局促的姜彤彤。
“小姜，你觉得霍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姜彤彤惊诧，被柳斯懿的问题吓了一跳，“柳总，我不清楚，但他是个好人，我只知道他应该不会做什么对不起公司的事情。”
评价这么高?
看来自从上次握手言和后，他们两个关系还不错。
柳斯懿想着，淡淡点头，像是夸奖又像是指导般，悠悠开口，“不错，下次说之前可以不犹豫那么久。”
“学会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不失为一个学习的方式。”
姜彤彤听出了柳斯懿话中有话，心中突突直跳，她不由得抬眼多看了他几眼，随后又舍不得移开视线，只是在柳斯懿看过来前，姜彤彤才把头低下。
姜彤彤的声音轻柔又带着坚定，听起来就能给予人力量。
“谢谢柳总，我以后会努力学习的。”
柳斯懿看着眼前眉眼低垂，眼底透着坚定的姜彤彤，心中升起一种欣慰来。
【不愧是女主，立刻就能秒懂。】
柳斯懿将视线从姜彤彤身上移开，透过车窗清晰地看见霍羽和司铭目不斜视地朝他这个方向走来。
他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索性开口吩咐司机可以开车回公司了。
“回去吧。”
司机应好的声音在这车内也格外清晰。
但司机话音未落，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就拦在了车前。
挡车的是霍羽，他站在夜里也显得格外高大，只是站在他身旁的司铭实在太过高大，衬得霍羽都矮了一头。
司铭眼神落在姜彤彤扯住柳斯懿衣角的手上，眼底晦暗不明，但看向柳斯懿时又换上了一副温柔的笑脸。
司铭靠近柳斯懿所在的车门边。
司铭笑着开口，眉眼温柔又不失礼貌，“不好意思，柳总，方才跟霍经理聊了几句，突然觉得有些事需要现在跟你说明。”
柳斯懿挑眉，目光如炬，并没有立刻回应。
只是那透着冷然的视线将司铭身后的霍羽看得满脸紧张。
他缓缓开口，语调平静，“司总，虽然我答应跟你做朋友，也能在经济上互相合作互相帮助。”
他顿了顿，直直对上司铭的眼。
“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允许我的部下跟你有过多的私交。”
霍羽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不敢对上柳斯懿的眼。
他这次确实是做得不对……
不该在这种关键时刻出现在司铭身边。
司铭闻言却丝毫不恼，反而笑意更深，探头靠近车窗。
透过大开着的车窗，司铭能清楚地看见柳斯懿脸上诡异的平静，似是昭示主人糟糕的心情。
他突然清晰地感觉柳斯懿对自己的吸引力更大了些。
他表面仍是笑着，“柳总，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柳斯懿只觉得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极其嘚瑟，有些不耐地看他一眼，“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可以给你五分钟时间。”
“柳总，霍经理是我特地叫过来的，我们私下确实有些交往。”
突然想到了什么，司铭轻笑着辩解。
“但绝对没干违法犯罪的事情，叫他过来也只是让他帮我看看我的方案有什么不妥，还请柳总不要责怪他。”
就只是为了说这些?
柳斯懿看着那仍站在原地神色不安的霍羽，又将视线挪到眼前凑得太近的司铭身上，冷静道，“司总多虑了。我对部下一向宽容，只要不是背叛公司这一类触及底线的行为，我都不会生气。”
柳斯懿微微颔首，“不过还是要谢谢司总，这样看得起我的部下，还专门把人请过去，现在还亲自拦车跟我解释。”
两人视线交错，仿若有火光在空气中发出炸裂声。
坐在柳斯懿身侧的姜彤彤在两人讲话时就一直低着头，不知为何，她不敢看车外的这个男人。
直到听到柳斯懿满含嘲讽的话后才猛然抬头看向车外。
车外西装革履的男人满脸无奈，却仍是一副温润的模样，“柳总，你知道的，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看起来姿态极低，似是怕柳斯懿真的因此生他气般。
柳斯懿也只是淡淡移开目光，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就把车窗升起，不再理会车外的两人。
柳斯懿语气仍异常平静，“司总若是希望我能遵守之前合作的约定，还是不要再说了。”
“有些事情，说出来就变了味了。”
“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
司铭几乎没有犹豫就听懂了柳斯懿话里的深意。
“别再跟霍羽有工作上的牵扯了，下不为例。”
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响起，那辆银白色玛莎拉蒂留下一道华丽的背影，扬长而去。
司铭目送它远去，随后转身看向神色依旧不安的霍羽。
司铭神色完全没有刚才的温柔，语调平静。
“小羽，你听懂他的意思了吧，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跟你有工作上的牵扯了。”
司铭的声音让霍羽猛然从柳斯懿刚才的话里回神。
霍羽了然点头，只是心底还是有些不安。
他抬眼看向眼前的好友，神色紧张。
“阿铭，你说，他会不会生我气啊?”
之前他就惹得柳斯懿那样生气了，这次还一声不吭地跑到司铭这边来。
阿懿肯定会生气的。
他不安地想着。
司铭被他这副心虚的模样逗得一笑，眼睛微眯，“既然你知道他会生气，为什么还要答应我过来呢?”
“其实你不过来的话，我也不会介意的。”
司铭笑意盈盈地伸手拍了拍霍羽的肩膀，完全不在意霍羽被他拍得龇牙咧嘴。
霍羽被他欠揍的语气激得怒极反笑，“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被人称为什么‘温柔贵公子’。”
“分明是吃人不眨眼的‘恶鬼’。”
司铭被他这样说，倒是一副极其毫不在意的模样，扯了扯领带，随后看向身后缓缓驶来的车，“好了，我的司机来了。”
他挑眉道，“你自己开车回去吧，我们不顺路。”
说完他便熟练地打开车门坐了上去，临走前还冲霍羽挥了挥手，礼貌至极。
霍羽只觉得心中升起一股子怒火来，但又无从施展。
因为罪魁祸首已经坐上车走了。
他咬牙道，“司铭你个伪君子，白眼狼。”
他辛辛苦苦跑过来帮忙，居然连顺道捎他一趟也不乐意。
他只觉得自己交了个恶毒的朋友。
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觉得司铭性格好。
分明恶劣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