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
丸子抵在唇边，白愁飞下意识张嘴，鲜香的味道在舌尖上绽放。
刚才的一切，恍如隔世。
他吃完才发现太亲密了些，别过视线，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棠岁眨眼，这样才好，他就该拥有凌云志，就该意气风发。
“大白，这个松鼠鳜鱼好吃。”王小石开心的吃着饭傻乐傻乐的。
任劳和任怨来到牢房门外，看着那精美的饭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第一次见有人将刑部大牢住出了客栈的感觉。
“棠姑娘，大人有请。”任劳上前一步。
脸上的青紫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可笑。
“ 找我？”棠岁夹起一个丸子，她可是没有忘记那天之后，傅宗书恨不得离她三尺远的模样，要不是没办法，他怕不是想把她丢出刑部大牢，省得她败坏大牢的风气。
怎么会找她呢？
想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沾到的干草屑，还是跟着人走了。
王小石心大的笑着挥挥拿着筷子的手:“阿岁，早点回来啊。”
阿岁这么厉害不会出什么意外。
白愁飞可不认为傅宗书只是单纯的请她去见面，怕是有阴谋，即使武功再高强也有难以防备的诸多的手段。
“小心行事。”
“嗯，放心。”棠岁跟着任劳走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回眸看了一眼，站在楼门巍然不动的任怨。
眼底闪过一丝流光。
“傅大人这是做什么？”
傅宗书看见人下意识的感觉全身上下都在痛，内心更是痛恨不已:“自是请姑娘来喝酒。”
棠岁鼻尖一动嗅到空气中的酒香以及淡不可闻的药味。
自己刚吩咐狱卒买酒来，这就有好酒送上门。
下人有眼见的将酒倒满。
“姑娘可知道，苏梦枕刚才来求我放了你们。”傅宗书举起酒杯神色似乎肯定她必然会喝。
棠岁拿起盛满酒的酒杯一饮而尽，是好酒，就是药味有点破坏口感。
“苏梦枕跪下来求我放了你们。”傅宗书冷笑，恢复以往的傲慢，“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还不是中了我的算计。”
似乎格外自信，连下了什么药都交代了出来。
棠岁只觉得这人有些烦，话颇多。
…………
“白愁飞，这个名字还是在细柳镇听过，在此之前，何人识你白愁飞。”任怨一见白愁飞便知此人是老江湖，难套话，但抓住软肋也就省事。
白愁飞看到牢房的设计，三面环水，想到了水刑。
眼中满是嘲讽，亦不言语。
“白公子还是乖乖配合的好，否则棠姑娘可不一定能回来。”任怨用阴森的腔调说话。
白愁飞默然，任由狱卒给他重新带上枷锁，腿脚被铁链困于铁凳。
他有些颓废，他保护不了阿棠，也救不了王小石，此时的他无比深刻地意识到只有权力才能护住身边的人。
身后，水面静幽，黑暗的水底似乎潜伏着噬人的怪物。
“自称飘零人，这京城可不是你想漂就漂的地方。”任怨示意狱卒把人推进水里。
“天高海阔任路远，白鹰扶摇破云端，何不能飞。”棠岁唇边带笑，意有所指。
白愁飞一怔，阴暗的情绪散去。
她怎么回来了？任怨阴冷的眼睛像毒蛇一样充满怨毒。
“任大人这是准备做什么？”棠岁似乎只是单纯一问。
任怨再怎么怨怒也只能放了人，他们刑部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她揍的。
“阿岁，你这酒哪来的？”王小石好奇的问，这怎么出去一趟就多了壶酒。
闻上去酒香浓厚，还是壶好酒。
“自然是傅大人送的。”棠岁看到了牢房门口的一碗肉，那是人肉，骨头剔的干干净净。
放在这不用想，也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是？”
任怨脸色扭曲，皮笑肉不笑:“这是给旁边牢房的犯人的晚餐。”
旁边牢房的犯人:…………
任怨带着人走了。
夜幕降临，一道红光乍现，轰然的声音破开黑暗，璀璨的烟花在牢房的窗口外炸开，绚烂光耀。
王小石三人将桌子搬到窗户口下喝酒，他们这间牢房如今是什么也不缺了，和普通的客栈没有什么差别。
若说差别，那就是这里不用交钱，且随时可以叫人送东西进来。
“没想到第一次在京城看烟花是在牢里。”白愁飞笑着说。
“这牢里也和外面没有多大的区别了。”王小石这么说，也的确是这样，在这牢里吃穿不愁，就是不可以随意出去。
“人生在世，重在游历。我们这绝对是最特别的一个经历。”
王小石举杯看着窗外的烟花:“我从下山来就认为这江湖是正义的，所以我坚持着正义，如今看来并不是像我想象的那样美好。”
白愁飞饮下一杯酒:“江湖就是这样不是黑白分明，也不是善恶分明。”
王小石收拾好情绪，忍不住嘀咕是谁在刑部大牢外放烟花。
随即又说到以后的事，他没有受多大的苦，眼中也还是含着光的。
“阿岁，大白想要在京城建立功名，我想要在江湖行侠仗义，那你呢？好像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以后的打算。”
“我啊，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遍世间的美景，遨游山川湖海，看北国的风光，江南的烟雨。”
王小石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脸赞同的说:“好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大漠，去看雪景，有机会也可以去白须园看看，我师傅一定很欢迎你们。”
白愁飞眼睛里带着温柔的光:“这事怎么也得有个先来后到，阿棠得先陪我在京城。”
王小石似乎有些醉了迷朦着说:“到时候我们叫上温柔，四个人一起遨游天下，行侠仗义。”
酒至兴处，王小石到了墙角拿起一块小石头在墙上写着什么，白愁飞在后面看着，继而接过那块小石头也写下一句话。
转而将石头递给了棠岁。
棠岁拿着那块小石头在二人写的话旁边又写下一个一个字，组成一句话。
待全部写完，三人相视而笑，在烟花下举拳相碰。
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不宁鸣则已，一鸣惊人。
买桂同载酒，终似少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