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这什么运气,我记得那个人拿着刀把你手臂都要捅穿了,伤到了手部神经,无缘手术台你才转战科研的,现在右手竟然完好如初,放在之前可没人会觉得你的手能好。”
楚斯年目光探究,打量着席温,透出一丝凉意。
“师哥,我好歹是你师弟,你总不会想拿我做研究吧!”看懂他眼神的席温嘴角扯出一抹笑,没有什么意义,却打消了男人心中的念头。
“师弟,你知道的,我是个医学怪人,对人体的秘密很执着,你的痊愈确实让我很想研究研究,”说到这,楚斯年停顿了一下,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席温面前才继续开口,
“但比起研究,我想失而复得的对手更为可贵!你看看这个,我对我们两个强强联手更感兴趣。”
席温挑了挑眉,拿过那份文件仔细看了起来。
“人体隐藏DNA序列研究”
半晌,席温合上文件,目光同样探究,“这项研究已经接近成熟,但这里面的数据记录从三十年前就开始了,那时候师哥还是个胚胎吧!这份研究的拥有者是另有其人。”
闻言,楚斯年那双细长的瑞凤眼,眼尾微微上扬,整个人坦坦荡荡的,难得的实诚,“这是老师留给我的,我只是继续了研究。老师把所有还未公布的研究几乎都给了你,而这份是老师单独留给我的。”
果然,席温心下了然,这份“人体隐藏DNA序列研究”可以明显看出出于两个人之手,从记录手法、推测、验证都可以看出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的明显不同,前面不知道是谁的,后面则体现出了他这位师哥的个人风格:冷血又精准。
楚斯年冷血、毫无同情心,在他眼里即使是人也是件死物,一件可以提供研究价值的死物。
他不在乎他的技术是否精湛,也不在乎手术台上的病人在他手里是死是活,在他心里根本没有什么医者仁心、白衣天使这类东西的存在,他的眼里永远只有研究,为了研究可以半个月不出实验室,甚至可以用人体做研究。
但其实硬要说他师哥冷血也不尽然,他极听米埃尔老师的话,也许是因为他是个孤儿,是老师一手养大的他。
米埃尔老师性格和善,一心向医学,一生只为救被伤病折磨的人,所以教出来的楚斯年虽然有点歪,但至少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这里特指杀人放火。
精准是指楚斯年在医学上的直觉向来很准,他走的研究方向从未错过,无论最后做出的成就是大是小,总归是有结果的,并未有过空研究一场的经历。
在这份DNA研究上出现的难题,落到楚斯年手上就是迎刃而解,以至于前后部分间隔时间不过五年,这份研究却成熟了。
只是短短五年,他就使研究成熟,怕是……
“老师怎么会有这个,你又是怎么拿到的?”席温目光微冷的说。
楚斯年唇线拉直,注意到诊室没关紧后起身关好并反锁,才回到座位压低声音,缓慢的说,“席温,你上交的都是可以过明面的,这份过不了,你我都知道这前半部分的成果能研究出来怕是经历了不少腥风血雨,”
“你这么聪明,想必不会相信研究所的那套说辞,老师是给F国地下头领做手术失败死在动乱中,多么可笑,要真是那样,老师怎么还有时间给你打电话,进行一番后事叮嘱。”
“更何况老师去世之后,研究所气氛不同寻常,遍布的摄像头,突然出现的保卫人员,每日都要接受检查的我们……当时除了老师这件事,研究所并没发生其他事,突然的戒严是为了什么,现在不言而喻。老师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这份文件从而引来了杀身之祸。”
楚斯年瞳色极淡的眼看向桌上的东西,“实话说,老师不仅给你打了电话,给我也打了,于是我拿到了这个半成品的隐藏DNA序列研究报告,”
“老师算是我的父亲,他从孤儿院领养的我,我没有成为冷心冷情的科研怪物多亏了老师,现在老师因为这份研究出了意外,甚至连尸首都没留下,我并不觉得背后之后可以被放过。”
“当时研究所戒严,老师的学生都被严加看管,特别是我,但他们并未在我这里找到什么,同样,你那里也没被找到什么,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手段,让他们不怀疑拥有着老师研究成果的你,”
“甚至研究所取消戒严也是因为你,其实这么看来更应该怀疑的是你,你出卖了老师或者你成为他们的人。”
“不过你家世清白,你母亲秦文君医术仁心,想来她的儿子也不会差,加上那时你来研究所不过一两年,老师也信任你,做什么都带着你,还把毕生研究没交给其他学生只给了你,那我也相信你。”
“他们丢了这份研究报告,若是没有备份那便只能从头开始,为此葬送的人想来不计其数;若有,那为了突破难关牺牲的人也不在少数,”
“我不觉得,拥有这份研究的人会是什么大善人,根据研究研制出一些治疗疾病的药物,反而可能制作出基因武器,”
“加之老师跟我说过,这份研究要交给国家,不能被心思险恶之人拿到,大不了就销毁。我知这事不小,但并不放心F国,便一直没交出去。”
“并防患于未然,我补全了后面的研究,当然我没违法,只是利用了一些‘志愿者’的DNA,而今天就是邀请你和我一起研究,你不是在制药方面也小有成就,我们强强联手,未必不可行。”
席温指尖在桌上轻敲,眉头微皱,语气严肃,“我是对老师的死抱有怀疑,那年我一回去就被管控起来,他们对我进行审讯但并未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直接上交是因为老师交代的,”
“我清清白白,老师身边经常带着我,这些由我上交,并不会引起过多怀疑,更何况我的说辞是老师看重我,那些研究资料平时都是我整理的,现在老师走了,我整理整理上交审核公之于世也是对老师的一种宽慰,”
“对此,我比较想知道你是怎么有这份资料还没被发现的。”
“毕竟平心而论,我其实在实验室众多天才中并不显眼,只是米埃尔老师对中医感兴趣,而我恰好中西医精通,我进研究所以来,只参与了中西医融合这方面的课题,研制出了几种抑制癌症的药,以及做过几台手术,年仅16手术台上却从无失误,这其实没什么,他们并未多过关注我。”
“至于你说的因为我戒严取消,只是巧合!那时戒严都快半年了,他们什么也没查出来,我想可能是担心这样下去人心惶惶,他们的事被暴露,而这恰巧在我见过苏德鲁后,戒严取消。”
苏德鲁是研究所负责人,要是楚斯年看到他和苏德鲁见过面怀疑取消戒严和他有关无可厚非,他也并不怀疑他对老师的感情,说这么多也就是为了拉拢他。
楚斯年此人虽然怪但也纯,纯是因为他心里只有医学,这样做恐是因为老师,想为他正名,即使最后可能不能说明是这份资料,好歹不会是死于动乱中。
两人一来一回,席温刚说完,楚斯年就接上,
“老师出事那天,我在给F国一名富商看病,那富商病在私处就不愿去研究所做手术,我收到消息便借口工具有损坏要回研究所,”
“经过了老师躲藏的地方,便和老师接了头,除了资料老师把和我们通过迅的手机也给了我,说怕被那些人找到需要我销毁,”
“我把资料放在了那位富商家里,电话卡经由富商家的马桶冲走,手机丢给了富商家养的那条狗咬碎,被佣人处理了”
“之后我去给富商复查时把资料取了出来,另藏在老师的墓即衣冠冢里,便是这样,他们什么也没查到。”
语毕,两人对视,席温敛眉凛声,“我答应你的邀约与否并不重要,我们两个人势弱,不如相信国家,寻求上面的帮助?”
此事不小,关乎到很多人,楚斯年既然信任他,这事还和老师有关,那他就不能也不会置身事外,楚斯年虽是华国人,但被老师收养后便居F国,他可能不理解华国,但他信任国家,这才提出了这个建议。
楚斯年垂眸思考了会,片刻抬起眸,声音没什么温度,只吐出两个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