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凯颤颤巍巍的将他平放在地上,捡起地上的剑看了起来,就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出了这是宫内禁军的配剑。
“爹啊,我一直听您的话保护这些人,可我保护的竟然是一群狼心狗肺之徒啊。”刘凯仰天长啸,彻底对皇帝失望。
巡城士兵姗姗来迟,刘凯并未废话,只是抱着挽风离开了这里。
翌日早朝,刘凯身着常服右手夹着竹板缠着厚厚的纱布,交出了将军印玺,自请解甲归田。皇帝昨夜就知道他没死,如今看到他这么识时务心下可是松快极了,嘴上却仍是挽留。
刘凯只淡淡道:“皇上,草民昨夜遇刺,右手已然废了,实在不能在占着这护国将军的位置了,还请皇上放草民离去,草民想去替过世的父母看看如今这夜郎的大好河山。”
皇帝一听更加放心了,就坡下驴的就同意了。得到同意刘凯便退出了朝堂,姬昭黎看着他的背影难受极了。
李侍郎站了出来:“陛下护国将军这个职位还是得尽快安排人接替才好呀。”
他那一派的人纷纷附和起来。
前几日皇帝就对赵翟感观极好,听着众人的话,他便开口道:“那就让赵翟接任吧。”
赵翟正要出列要谢恩,姬昭黎先一步出来劝诫道:“父皇,儿臣以为不妥,赵翟虽熟读兵法,但毕竟未经历过战事,护国将军这一职位不可随意托付啊。”
姬昭黎这话并没毛病,但是今天的皇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当即森然开口道:“你质疑朕?你觉得朕儿戏?”
“父皇,儿臣并没有这个意思…”姬昭黎辩解道。
皇帝一拍桌案,怒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朕是天子,朕想安排什么人做什么事还要请示你吗?”
“父皇慎重啊。”姬昭黎跪了下来,有几位大臣也跪了下来劝着皇帝慎重考虑。
皇帝看着下面跪着的几个人更气了:“好啊好啊,你们是在逼朕吗,来人把太子给朕关进东宫,什么时候想明白君臣父子谁该听谁的再出来。”
几个侍卫应声上前拉走了太子,姬昭黎一脸的难以置信,他的父皇短短几日怎么变成这样了。
皇帝转头看着还跪着的几人,又扬声道:“把他们几个给朕拖出去打,打到不再质疑朕为止。”
这几人也被拖出去了,一时之间殿内安静的连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能听到,没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几个人的哀嚎。
李侍郎听着动静心里高兴极了,想着妹妹真是厉害,这么快就成了。
虽经历了些波折但赵翟还是接替了刘凯的职位,闹出这些动静,后面也没人敢在出来说什么,这朝就这么散了。
…
李贵妃提着参汤到御书房门口时,就听见皇帝在里头乒乒乓乓打砸东西,门口的总管太监对着李贵妃微微摇了摇头,李贵妃见状便打道回府了。
没一会儿,总管太监便来了贵妃宫里,李贵妃知道今儿个早朝太子被关进了东宫乐的合不拢嘴,招了招手让湘竹拿些赏赐,湘竹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总管太监,脸上露出些少女的羞涩来,可以她的年岁摆出这种样子着实是忒奇怪了。
总管太监却不觉得她难看,反而咧出一口黄牙趁机在她手上摸了一把。
李贵妃也只当没看见,只是对着总管太监拐弯抹角道:“皇上今日受了这么大的气,明儿个需得好好补补身子了,把本宫娘家送进来的补药,拿去给皇上泡茶喝,一天几顿茶都不要落下了。”
太监的鬼精的眼珠子一转,开口诉苦道:“哎哟娘娘,老奴年纪大了,您瞧老奴这个记性,那补药老奴竟是忘记放哪儿去了。”说罢看着贵妃的脸色,一副等着开价的姿态。
李贵妃捏着帕子一笑:“公公侍奉皇上多年,辛苦了,本宫今儿个就做主,将湘竹嫁给公公,以后就由她来照顾公公了。”
湘竹闻言捂着脸将头偏到一边,害羞极了。
“可老奴这身无长物的,天天窝在司礼监里,那腌臜的地方哪能让湘竹姑姑跟着老奴受苦呀。”总管太监长叹一声似乎是为此事特别犯愁。
李贵妃心里暗暗骂着没根儿的狗玩意,面上却还是笑嘻嘻道:“公公这是说的哪里话,湘竹随本宫多年,本宫早已给她备好了一处三进的宅子作为嫁妆,她嫁给公公你,自然是要同公公一起居住的。”
“那老奴就多谢贵妃娘娘啦…哈哈哈哈哈。”总管太监开怀大笑起来,说着转身离去,临走到门口,兀的转头。
李贵妃瞅着他突然回头,那刚垮下去的面上硬是又挤出一抹笑意来。
“贵妃娘娘,老奴突然又想起那补药放在哪里了,老奴定会给皇上奉上的。”这太监恭敬的躬身,面上的表情却看不出来恭敬。
湘竹看着李贵妃对她使了个眼色,便颠颠的将着太监送了出去,又被吃了一通豆腐,直到瞧见他走的远远的了,湘竹这才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拿出帕子狠狠擦着自己的手来。
“湘竹,你去洗洗吧,那东西太臭了,熏的本宫头疼。”李贵妃靠在榻上轻轻揉着脑袋,刚进殿的湘竹“哎”了一声,便又出去了。
院子里,湘竹看着那些下等宫女或是羡慕或是鄙夷的目光,她心里一阵憋屈,暗暗想着,死太监你就等着吧,等到你没用了看贵妃娘娘怎么收拾你。
一连几日皇帝都梦中惊悸,吓得他连觉都睡不好。这日他又从噩梦中惊醒,只觉得头痛欲裂,一连几日的失眠惊梦让他几乎爬不起来。
总管太监听到动静,忙将温着的茶端了去,嘴里担忧道:“皇上怎得又惊梦了,吃盏安神茶再歇歇吧,这日日歇不好老奴瞧着您都憔悴了。”
皇帝躺在床上摁了摁太阳穴,费力的支撑起身子,接过茶杯吃了一口,虚弱道:“太医院这帮废物,朕养着他们有什么用。”
“皇上,莫气坏了身子,再歇歇吧。”将手中的空茶盏递给边上的小太监后,总管太监扶着皇帝又躺下了。
看着皇帝呼吸逐渐平稳,总管太监对着角落里一长相平凡的小太监眯了眯眼,那小太监就悄悄的离开了,夜幕中很快便没了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