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可是累了。”桂芬见他半天没有动作,开口问道。
赵若瑜这才回过神来,只说无事,继续默默烧着纸钱。
隔天,赵若瑜带着小厮一起扶柩回乡,借着赵老太生前最喜欢青梅的由头把她也带上了。
如此一来,家里便只剩桂芬、杜鹃等四人了。
桂芬本也想去,赵若瑜只说路途漫长怕她受不住,硬要她留在京里看家。她想到家里还有个劳什子杜鹃,便同意留下了。
杜鹃觉得时候到了。
晚上用饭之前,她借口看看菜色,悄悄的把蒙汗药倒进了桂芬的饭食里,这会子她想着桂芬应该睡的死沉死沉的了吧。
轻手轻脚的起床随意披上了一件外衫,鞋也没穿,怕有声音。从床下拉出布袋,袋里的小畜生饿了几天,并没什么动静,外间的小女娃也睡的沉沉的。
杜鹃摸到厨房灶前,抓到吹火筒,转头又向着桂芬的屋子靠去。
这几天正赶上秋老虎,桂芬开着窗睡的,杜鹃见到心里直呼真是老天都在帮她,先把布袋丢了进去,觉得外衫麻烦便又脱下,随意的丢在了窗边。
好不容易才翻进来,她借着月光看着桂芬在床上睡的正酣,提着袋子和吹火筒就靠了过去。
正拿着吹火筒在桂芬嘴边比划时突然福至心灵,这赵老太被咬死,衙门里过来瞅了一眼便说是意外,那我何必这么麻烦,直接让她也意外被咬死不就行了?
说干就干,她将吹火筒往床上这么一搁,开始弯下腰解起布袋来。
桂芬睡的正香,听到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她又实在困倦便也没理。可突然一个冰凉的东西就这么砸到她的手,桂芬惊的坐了起来。
她下意识用手一抓,便抓到了一根棍子,打眼一看,耳房里的那位正蹲在她床前不知道在搞什么。遂举起手中的棍子大喊:“你在做什么!”翻身下床。
杜鹃刚解开袋子,便见到那人翻身下床,举着吹火筒。杜鹃慌忙起身,竟是袋子也不管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桂芬心里有些害怕就要出门找人,杜鹃这下更急了。
她不能活着离开这个房间,杜鹃这样想着就去拉扯桂芬,想要把她拽倒在地。
桂芬见她状若疯癫,又想起青梅平日里跟她说的那些内宅隐私,吓得举起手中的棍子就朝着杜鹃砸了过去,杜鹃应声倒下。
桂芬见她撒手,冲出屋子就大喊救命,直到冲到了大门外,她的声音惊动了隔壁家的护院。
几个护院提灯出来,就看见一个头发散乱没穿外衫的光脚女人,她手上还拿着个带血的吹火筒,也是心下一惊。
其中一个护院知晓她是隔壁夫人,便上去招呼道:“赵夫人,遇到何事这么慌张。”
“有人要杀我!”桂芬指着院子大声道。
几个护院听罢个个都捏紧了棍子,簇拥着桂芬去到了她的房门口。
厨娘听到动静,已经披衣起来,摸不清状况跟在一群人后头。小女娃也揉揉眼睛从另一边出来了,醒来没见着杜鹃,她这会儿子也奇怪发生了什么事,硬是挤到了最前面。
屋里安安静静的,毫无声息。桂芬不敢进去,几个护院捏紧棍棒提灯进去了。
屋子里亮堂起来,几人这才看到,一个女人以极其诡异的姿势趴在桌上,桌子还在滴血,小女娃见到后,便说:“娘子,您怎么睡在这里了。”
其中一个年长的护院见多识广,见此情景转头便蒙住小女娃的眼睛将她送去了厨娘边上。
官府来人封锁了现场,仵作查验死因是因为针线筐里的剪刀插进了左眼,当场毙命。
桂芬被收监了。
赵若瑜收到消息后将赵老太灵柩停在附近义庄,快马加鞭又赶了回来。
“桂芬,你糊涂啊。”两个狱卒见赵若瑜满脸痛苦分外哀切也不好杵在一旁看热闹,就各忙各的去了。
桂芬的双手伸出监牢栅栏的缝隙,想要握住眼前这个男人的手,可是他站的太远了。
“相公,我没杀她,是她,是她想要杀我!你信我,你信我!”桂芬的手上下摆动着似是想要引起眼前这个男人的注意。
“桂芬,拿着吧。看在我们夫妻一场,我会替你收尸。”赵若瑜心里狂喜面上却不显,只轻飘飘的递上了休书。
桂芬看着那张轻飘飘的白纸,虽不识字却也清楚的知道,那是休书。
她夺过那纸撕成粉碎,“你怎么可以不信我!你竟还要休了我?”桂芬满脸难以置信,似乎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人一样。
赵若瑜没再多话,转头离去。身后传来桂芬的一声声呼喊、咒骂和哀求,他不做理会。
…
“吴大人,周桂芬她杀了杜鹃,您怎得将她释放了。”赵若瑜得知周桂芬被释放后便来到主理此案的吴大人府里。
“诸夜无故入人家,主人登时杀者,勿论。”吴大人浅浅开口。
赵若瑜是明白这意思的,正要拜别,吴大人叫住了他,
“听闻赵大人来着蓬源县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