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芝婳身躯一震。
祁慕白黑曜石般的瞳仁冷冽盯着林碧如,像是要把她烧出个洞。
后者心虚地移开了眼。
信息量太大,江太太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她就说,她儿子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昨晚好端端的去酒吧做什么?
结果半路和一辆大货车撞在一起,差点没酿成大祸!
原来是被这个小狐狸精迷住了!
“我儿子行得端坐得直,连女生手都没碰过,你为什么要污蔑他?!”
她恨恨地瞪着叶芝婳,恨不得把她剥皮抽骨。
“不是我,不是我……”
叶芝婳头脑一团乱麻,死死捂着头,炸裂的疼。
为什么会这样?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那天中午,她记得清清楚楚,一只不安分的咸猪手,在她腿上肆意妄为!
为什么现在变成她逼死了江远哲?!
难道,那个人不是江远哲……
她抬头,惊愕看向一旁眉眼过分精致漂亮的少年,祁慕白没什么表情的走来,将她护在身后:
“阿姨,您这话可就不对了,您想过没有,如果她不站出来说,那江远哲以后可就是强奸犯啊?”
少年脸上挂着琢磨不透的笑,“您怎么那么肯定,江远哲,没有性骚扰她?”
“姐姐,你说,是吧?”
黑漆漆的瞳仁紧紧盯着她。
叶芝婳顿时生出一种被人扒光衣服的错觉。
她头脑昏沉沉,本能地把那天中午食堂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江太太的脸霎时变得惨白无比。
“不,不可能!”
“你们休想我污蔑儿子!”
女人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走,现在就去警察局!去把你们江总叫来,快去啊!”
浩浩荡荡一群保镖吓得抖三抖,立马打电话去了。
林碧如本来想着借此事把叶芝婳弄进局子里去。
谁曾想祁慕白竟然为了她要将此事颠倒黑白到底?!
肺都快要气炸,但转念一想,何不趁这个机会,让她怀疑上祁慕白,让他在她心里乖巧弟弟的人设的形象崩塌?
这样,祁慕白不就没人跟她抢了?
林碧如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红肿着眼,她走到叶芝婳面前,煽风点火:“婳婳,江远哲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你难道要把人逼死还甘心吗?!”
叶芝婳面色变了几变,要不是扶着墙,根本站立不稳。
成功地看到她这副失态的样子后,林碧如无声的勾了勾唇,走出了病房。
偌大的房间诡异的空荡。
叶芝婳艰涩地动了动唇,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她像是被人抽干了灵魂,怔怔地看着一脸担忧的少年:“祁慕白,那天的事是你做的,是吗?”
少年身躯一僵。
笑着伸手拭去她脸颊的泪水,却被一把打开:“别碰我!!”
“姐姐,你怎么会怀疑我?”
祁慕白舔舔嘴角的血痕,一脸痴迷,反握住她的手,一下一下狠狠掴在自己脸上,“姐姐,不是我做的,你要是不相信,就打死我好了。”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叶芝婳气得发抖,使出全身力气把手抽出来,深吸一口气:“祁慕白,为什么要陷害江远哲?”
“姐姐,我说了,不是我!”
祁慕白眼底猩红,听她叫着别人男人名字的样子,他彻底疯狂,发着毒誓:“要是我骚扰你,我就出门被车撞死,家里人全都死光!”
而他这话,在现实面前,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叶芝婳没想到。
这人在她面前装了这么久的好弟弟。
她难以置信,猥亵她,骚扰她,栽赃给自己朋友的畜生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最信任的乖弟弟!!
而她居然不分黑白,误以为那人是江远哲,把人逼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
“江远哲性骚扰”,“江远哲强奸犯”的新闻一夜之间传遍校园,一时间他被千夫所指,所有人都说他这次出事是活该,是报应!
他该有多绝望,多无助啊?
是你,叶芝婳,是你偏听身边的人,险些害死他!
她冲过去,夺过床头柜上的剪刀,护在胸前:“别过来!”
“姐姐,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祁慕白向来镇定的脸彻底皲裂,红着眼一步步向她走来,他的胸膛被剪刀刺入,鲜血噗噗地涌了出来。
他往前一挺,整把剪刀都没入胸口。
殷红的血染湿了整片衣襟。
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般,跪倒在地,卑微地抱住她的大腿,哭喊祈求:“姐姐,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滚!”
剪刀掉落在地,他的脸被踹得东倒西歪。
姐姐,你可千万别后悔。
祁慕白瞳仁幽暗阴郁,恶劣地勾起嘴角。
江家人很快带着警方的人来了。
一进门,看到儿子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江建国拍案而起:“谁干的?!”
江太太拽起叶芝婳的胳膊,恶狠狠道:“警察,就是这丫头,勾引我儿子,还污蔑他名誉,警察,你可一定要为我儿子做做主啊!”
“叶小姐,我们接到学校调查,说是江远哲在学校唯一关系最亲密的人,只有你。”
“而且他留下的字据,也是你。”
那年轻警官蹙眉,这看着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居然把人害成这样,真是蛇蝎心肠!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叶芝婳双眼空洞,木然地听着“咔嚓”一声手铐落锁的声音,就像末日的钟声。
就在这时,一人摇摇晃晃地撞开房门。
“滚,放开我女儿!”
陈素就跟疯了一样推开两个民警,死死地扒拉叶芝婳的手铐:“婳婳,你别怕,妈妈在这里,没人能带你走!”
昔日唯唯诺诺的妇人字字诛心:“你们警察没有证据,凭什么就指认我女儿杀人?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民警对视一眼,噎住了。
“婳婳,你大胆说,江远哲有没有性侵你?”
叶芝婳跪在地上,眼泪簌簌流淌,陈素不该来的!
纵然祁慕白才是那个恶魔,但是她也间接导致了悲剧的发生,如果不是她对他恶声恶气的践踏,江远哲怎么会想不开?
她嘴里喃喃着:“江远哲,我对不起你……”
祁慕白低头盯着自己脚尖,嗤笑一声。明明离她近在咫尺,可从来没有一天,感觉自己离她这么远过。
他们所有人,都有父母护着,纵然是原生家庭一团糟的叶芝婳,她妈妈也是护犊心切。
而他呢?
看似很看重他的祁盛,在哪里啊?!
至于沈曼姝那个女人,也就是觉得失去一个试验品而已,觉得有些可惜而已!
就在这时,床上躺着的少年绑着绷带的手掌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