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是让卡琳娜先回酒店休息。
这会儿乐乐已经睡着了,不过人还烧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泛着发热的潮红。
卡琳娜摇了摇头,握住乐乐的手不肯松开,眼泪潸然而下:“乐乐现在这样都是我害的,她要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没必要把所有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厉霆西面部肌肉崩的很紧,愧疚道,“主要责任在我,是我没照顾好乐乐,连她发烧都不知道。”
卡琳娜抬起头看他,泪眼朦胧的模样显得有些楚楚可怜,“霆西,你说乐乐会不会恨我?我今天下这么重的手,我以前就算再生气都没打过她。”
说到最后她已经哽咽,一把抓住厉霆西的手,脸上写满了后怕和自责:“我都不知道等乐乐醒过来后,要怎么面对她。”
厉霆西僵了一瞬,犹豫后还是没有选择推开她,“乐乐还小,你给她认真道歉,说几句好话哄她,她不会记仇的。”
顿了顿,他捏了捏眉心,幽幽叹气:“其实我也该对她道歉,小孩子本来就敏感,我今天对她的态度还这么强硬。”
卡琳娜眼神闪了闪,面上露出一抹苦笑,不无挫败道:“我知道乐乐的脾气被我惯坏了,可我一个人的能力和精力毕竟有限,我也想有个人能够依靠,帮我分担。”
说到这儿她及时打住话头。
意识到还抓着厉霆西的手,她有些慌张地把手松开,然后抹了抹脸上的泪,冲他挤出一抹有些牵强的微笑,“霆西,你别多想,我的意思是,这些年要不是有你帮衬,我恐怕早就已经整个人支撑不住垮掉了。”
她这副脆弱到仿佛一碰就会碎的模样,和工作时干练冷静的状态反差太大,也让厉霆西意识到,她其实也不过是个为了孩子不得不变得坚强的单亲妈妈。
他不自觉放软了语气:“你要是累了的话就去陪护床上休息吧。”
卡琳娜这下没再拒绝,躺上床后却没合眼,而是盯着厉霆西的背影暗自着急。
趁他现在因为乐乐的病心软,她得好好把握住这个大好的时机,抓紧和他培养感情才是。
厉霆西按照医生的叮嘱,打来温水用毛巾给乐乐擦拭脸和四肢。
不过乐乐实在是太小一只,他又怕把孩子给弄醒了,动作小心又笨拙。
卡琳娜见状立刻下床摁住他的手,“还是我来吧。”
说着取过他手里的毛巾,认真仔细地给乐乐擦拭身子。
厉霆西站在旁边看着,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响声,忍不住皱眉。
卡琳娜反应过来起身,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医院有自助厨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
厉霆西对她过于亲密的举动心生抗拒,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淡淡拒绝:“不用了,我让人送份外卖过来。”
“你真是半点不拿自己的胃病当回事,”卡琳娜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态度坚决,“我就给你下碗面,几分钟的事。”
不等厉霆西再说什么,她已经出了病房。
厉霆西看向还在熟睡中的乐乐,有些心烦。
过了会儿医生来查房,检查后发现乐乐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
厉霆西心安了些,卡琳娜这时就端着一碗面进来,催促他赶紧吃。
当着医生护士的面,他不好下卡琳娜的面子,只推说待会儿再吃。
卡琳娜却不好糊弄,一脸严肃地提起他之前胃病发作时疼到上医院的事,还顺带抱怨了下他应酬时空腹喝酒的坏习惯。
旁边的医生和护士脸上顿时露出了然的笑意,医生还很有职业素养地附和卡琳娜的话:“这位先生,你太太都这么说了,那你的确得重视一下自己的胃病,一日三餐是最基本要保证的。”
厉霆西一听就知道他们误会了,正想解释和卡琳娜不过是上下级关系,床上的乐乐突然醒了过来。
睁开眼一看见厉霆西的脸,乐乐两只小手抬起来,做出一副要他抱的姿势,委屈地哭出了声:“爸爸。”
厉霆西顾不得解释,走过去问她还难不难受。
乐乐一把投进他怀里,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一边摇头一边哭着连声叫他爸爸。
厉霆西哄着乐乐给医生做了下检查,确认已经没什么太大问题,只是需要等烧彻底褪下来再看情况拿点药。
医生和护士出去后,卡琳娜走过去想要抱乐乐。
乐乐直接把脑袋埋进了厉霆西胸前,抗拒道:“不要妈妈,妈妈打乐乐,好痛好痛。”
卡琳娜脸一白,红着眼睛给她道歉:“乐乐,妈妈知道错了,妈妈以后再也不打你了,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厉霆西也哄她:“乐乐,妈妈打你是她不对,我已经骂过她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妈妈哭的有多伤心?”
乐乐迟疑地把头抬了起来,看向卡琳娜的眼神依然带了一丝恐惧,“妈妈能保证以后不会再打乐乐吗?”
卡琳娜连忙点头,试探地对她伸出双手。
这回乐乐没再拒绝,愿意让她抱了。
卡琳娜松了口气,温声哄她:“乐乐,今天打你是妈妈不对,为了补偿你,妈妈带你去参加亲子艺术展好不好?你不是喜欢画画吗?到时候有很多小朋友都会参加,我们家乐乐一定会是最棒的那个。”
乐乐果然感兴趣,不过眼巴巴地看向了厉霆西:“爸爸也会跟我们一起去对吧?”
卡琳娜也看向他,眼含期待。
厉霆西皱了下眉,“我应该没空。”
乐乐瞬间委屈,撅了撅嘴:“爸爸不去那我也不要去了,别的小朋友肯定都有爸爸陪着,乐乐才不要被别人比下去。”
卡琳娜虽然表情也难掩失望,但还是努力笑着安慰她:“乐乐,妈妈陪你去也是一样的,没有人会问你有没有爸爸,更不会因为这个嘲笑你,那些用这个来攻击你的都是坏人,咱们不用理他们。”
厉霆西听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迟疑后还是开了口:“艺术展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