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温溪刚聊完，苏又灵就接到了苏红的来电。
苏又灵不想让她担心，只字不提在机场险些和厉霆西正面碰上的事，转而问起殷老爷子的身体。
“还是老样子，不过嘴里一句离不开三个孩子，天天念叨得我都烦了。”苏红的声音里带着嫌弃，还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换做是在五年前，苏又灵绝不会想到殷老爷子和苏红会有冰释前嫌的一天。
五年前她和苏红刚到M国的那一阵，可以说是举步维艰，如果不是殷老爷子忙前忙后替她们张罗，可能她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
一开始苏红是心疼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后来殷老爷子几年如一日的低姿态也让她实在狠不下心来。
尤其是后来老爷子大病一场险些人没了，苏红才彻底抛却恨意愿意跟他握手言和。
虽然做不成老来伴，但两人就和朋友的相处模式一样也这么过来了。
苏又灵想到这儿禁不住皱眉。
那么浓烈的恨和爱都能被时间冲淡，可她原本以为早该被这五年磨平的对厉霆西的恨意，为什么再见到他人时却又卷土重来，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苏又灵正出神间，苏红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关心道:“你要是太累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等你那边安顿好，我就回来帮你照顾三个小家伙。”
苏又灵笑着说好:“阳阳他们要上的幼儿园还没定下来，等温溪先调查一下，到时候您帮我一起参考。”
……
厉霆西从机场出来后就一直冷着脸，全无在星星和月月面前时的温和好接近。
卡琳娜悄悄捏了下乐乐的手心，用下巴指了指厉霆西，示意女儿过去卖下乖说两句好听的话。
乐乐这会儿也知道厉霆西不好说话，于是走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爸爸，乐乐真的知道错了。”
她脸上挂着泪痕，两只眼睛还红着，看着有几分可怜。
厉霆西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跟个孩子计较，看向卡琳娜，淡淡道:“你们住哪儿？我让司机先送你们过去。”
卡琳娜咬了咬嘴唇，一脸的无措:“霆西，你在C市不是有房子吗？我以为……”
厉霆西眼神顷刻间冷了下来，不耐烦地打断她:“我让秦合在酒店给你们开一间套房。”
卡琳娜眼里闪过一抹难堪，把乐乐搂进怀里，表情讪讪，“乐乐还饿着肚子，梁嫂不是跟着你来C市了吗？乐乐惦记她的手艺都馋了好久了。”
乐乐立刻配合地点了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厉霆西:“爸爸，我想吃婶婶做的糖醋虾球还有猪蹄汤，可以吗？”
厉霆西最终还是把她们母女俩带回了C市的居所。
厉霆西在路上就已经给梁嫂打过电话，饭菜掐好点被摆上餐桌。
卡琳娜就去过寥寥几次厉公馆，大多都还是因为公事，活动范围也仅限于一楼客厅。
不过一进门她就看出来了，厉霆西在C市的这处房子分明就是按照厉公馆一比一复刻过来的。
无论是玄关鞋柜里的情侣拖鞋，还是这客厅里的陈设，处处彰显出这家里是有女主人的气息。
这是厉霆西几年来从未变过的习惯，每次他出长差，都会把临时居所布置得跟厉公馆一样，目的不外乎是为了纪念那位五年前就坠海死去的前妻。
卡琳娜敛下眼底的嫉妒，抬头时已经换上了一脸温婉的笑意，“霆西，你也还没吃吧，不如坐下来和我们一起。”
“我吃过了，”厉霆西连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她，径自往楼上走，“吃完我让秦合送你们去酒店。”
卡琳娜听见楼上传来的关门声，脸上的笑容几乎快要维持不住。
厉霆西在书房里处理完工作，再下楼的时候看见卡琳娜和乐乐居然还在，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卡琳娜正和乐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见状立刻抱着乐乐起身，小心翼翼道:“霆西，时间不早了，乐乐要不然就在这里睡下吧，我可以睡沙发，实在不行，我一个人去住酒店也行。”
乐乐一听瞬间不乐意了，紧紧抱住卡琳娜的大腿，“不要，妈妈要跟我和爸爸在一起！”
厉霆西这下不止脸黑，浑身散发出的冷气让周遭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
“卡琳娜，我以为在我手下做了这么久的事，你至少该懂得分寸两个字怎么写。”隐忍的语气已经不仅仅是警告这么简单。
卡琳娜意识到触碰到他的底线，脸上血色尽失，连忙将乐乐一把抱到了肩头，“乖，乐乐，咱们该走了。”
乐乐也被厉霆西阴沉的表情给吓住了，乖乖趴在卡琳娜肩头，不敢再吱声。
厉霆西送她们俩出门，乐乐临上车前依依不舍地扯住他的衣角，眼含期盼道:“爸爸，你下次能去幼儿园接我吗？别的小朋友拿爸爸从国外买的礼物跟我炫耀，还嘲笑我没有爸爸，我讨厌他们。”
厉霆西挑了下眉，直接取出一张卡递给卡琳娜，然后弯腰摸了下乐乐的头，“别的小朋友拥有的你也可以拥有，甚至比他们更多更好，你需要什么就让你妈妈给你买。”
乐乐瞬间两只眼睛里迸发出兴奋的光，拍掌欢呼道:“我就知道爸爸对我最好了！”
说着她就要扑进厉霆西怀里来抱他。
厉霆西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表情很是严肃:“但我有个条件，你不能再叫我爸爸，但你可以叫我干爸。”
旁边的卡琳娜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指甲不自觉陷进掌心。
一字之差，乐乐却迅速领会到其中的含义，瞬间哭出了声:“我不要，我就要你当我的爸爸，爸爸，他们都说你会娶我妈妈，你们在一起不好吗？”
厉霆西闻言眉头紧锁，哪怕知道她会伤心，也依旧实话实说:“我不会娶你妈妈，所以你也不能再叫我爸爸，你以后会有自己的爸爸。”
“才不是，你就是我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