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好,白芷战神将卫理的命还给她,顺便抹去了她前世的记忆,现在她只是一个自由自在,一心修炼飞升的小狸奴。”云流风道。
“那就好。”秋镜衣声音柔柔,似有无限感慨,从前世而来。
卫理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这场荒唐的爱情,也不算太过虚无。
忘了所有吗?
那个会教会自己画眉弹琴,会笑着唤自己衣衣,自己第一个真心相待的人……她已经不会再记得自己了。
她心中一个隐秘的地方,仿佛悄无声息的,坍塌了。
秋镜衣停下脚步,面前死气沉沉的倚红楼,令她有些陌生。
红绸松垮地绕过牌匾,无力地垂到地面上,末端被人踩的乌黑不堪,丝线也松散开来。
明明是白日里,却有阴森的感觉。
“这……有点吓人啊”云流风后退一步。
秋镜衣无语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你在这里等我。”
说罢她就走了进去。
一样的布景装饰,却已物是人非,大厅还有卫夫人当日派人来砸坏的痕迹,老鸨尚未来得及修理,拓跋皇就闻讯而来。
倚红楼从此便落幕了
秋镜衣敛眸走上二楼,慢慢走向辛夷的房间,推开门的瞬间却愣在原地。
“花公子……”
那人背影欣长,风流之姿更甚从前,腰间鲜艳如火的彼岸花忽然刺痛了秋镜衣的眼睛。
阮琴素的话猝不及防冲进她的灵台。
“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
是他!
花无艳透过铜镜,将秋镜衣面上精彩万分的表情尽收眼底,面上若有似无的笑意更显得他深不可测。
有意思了……
“小丫头,这么久不见,知道回老东家看一眼,却认不出来我了么?”
花无艳含笑的声音拽回了秋镜衣纷乱的思绪,她谨慎地回头看了门口一眼,没有看到其他人,也确认了云流风仍然乖乖地待在门外,这才转身关门进来。
“并非,只是花公子突然出现,令我有些惊讶罢了。”秋镜衣一派泰然自若,丝毫没有畏惧。
花无艳此刻也转身走了过来,眼神中探究之色毫不掩饰,“呵……看来下山历练的这段时间,小丫头确实有长进啊。”
打量着秋镜衣镇定的表情,以及放松的身体状态,花无艳确认她并不害怕,心中反倒生出一丝不悦来。
带了指责的意味问道:“若不是我相信你,现在才想到要来倚红楼看一眼,还不知道你‘任务’完成的这样好呢。”
对于这件事,秋镜衣确实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当日花无艳只说让他在花魁大选当日,弹奏一曲,但若非司空出现,自己还不知道,差点就无形当中成为了花无艳的刀。
“彼此彼此,花公子对我,也并非全无隐瞒,不是么?”
秋镜衣眉梢轻抬,单刀直入地问道。
花无艳突然笑了,眼角都微微发红,避而不谈,换了个话题:“仑云鼎和鬼车,可还喜欢?”
秋镜衣闻言瞬间戒备起来,思索片刻所有事件碎片,忽然被一只无形中的手拼接完整起来,面前这个笑容一脸自如的男人……
“是你?给我下咒术的也是你?”秋镜衣微微愠怒。
花无艳瞬间有了被误会的委屈,摆手道:“可别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我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送你点小礼物罢了。”
他步子逐渐靠近,腰间那朵彼岸花红的扎眼,语气如鬼魅一般道:“如果不提前给点甜头,你又怎么肯相信后面我说的话。”又怎么肯心甘情愿为我做事呢?
后半句话被花无艳隐藏进了幽深的双眸之中。
有了阮琴素的话在前头,现在秋镜衣对他不禁多了一丝戒备,像只竖起一身刺的困兽。
花无艳微微一笑,不再靠近,随意地坐在附近的一处凳子上面,单手支腮道:“你是罪仙。”
秋镜衣瞳孔骤然紧缩,手指不受控制的用力蜷缩起来。
那边花无艳自顾自继续道:“但你并不记得自己究竟为何会被打下仙界,是也不是?”
秋镜衣没有回答,只是双眼微微泛红地死死盯着他,自己在他眼中,仿佛是透明的一般。许多连秋镜衣都不曾了解的,关于自己的事情,面前这个男人却可以气定神闲的娓娓道来。
花无艳早有预料她不会回答,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自己的指甲道:“神器仑云鼎又为何会自动认主,你看到的那些记忆碎片,里面的人,究竟是谁?鬼车去过的地方,为何你会见过……”
“够了!”
秋镜衣无力地靠在桌前,因过于情绪激动而俯下身子大口喘息着,她听到楼下传来流风关切的声音。
随后睁大了眸子对男人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我这人,生平最讨厌受人钳制,从前我答应你帮忙,是因为你拉了我一把。可也是你先隐瞒下药一事在先,我们已算扯平。”
流风咚咚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秋镜衣皱眉压低了些声音,如同发怒前的猛兽一般低吼:“从前你如何算计我,今日一笔勾销。但若以后叫我知道,你还敢如此……”
花无艳歪头天真一笑,好似她的这些话轻飘飘落在自己身上,比挠痒痒还轻,“你会如何?”
秋镜衣被他这种态度彻底激怒了,眼神发狠抬手一道带着火焰的光束便朝他打了过去,“我就要了你的命。”
花无艳微微惊讶,闪身一躲,衣角躲避不及,带上了一撮小火苗,他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
咬着牙道:“鬼车……”
秋镜衣抬手火焰继续凝聚,就要朝他身上扔过去,只见眼前一阵烟雾散过去,那彼岸花一般危险的男人便消失了。
只留下空中一句缥缈的话。
“我等着那一天……”
“可恶!”
“小衣衣!”
几乎同时间,云流风推开了辛夷房间的门,慌乱地四下查探了房间,只看见靠在桌边似是盛怒过后的秋镜衣,以及一处被打烂了,还燃着火焰的可怜木桌。
云流风赶紧掐诀,打了一道水柱过去,此地全是木材,如果不及时熄灭,怕是过一会,这倚红楼就该变成一堆灰烬了。
“刚才怎么了?”
云流风呼了一口气,秋镜衣本体是白莲,但今日使出的火系术法却这样霸道,很难熄灭,红色的火焰内心还包裹着一团黑色。
想必是她契约的鬼车,给她加持了这种能力。
“进来了一只狗。”秋镜衣眸色深沉,语气平缓道。
“害!多大点事,值得你这么动怒。”云流风佯装面色一松,分明知道秋镜衣在撒谎,但是刚才那一刻心里的兵荒马乱,让他无暇空闲多去追究事实究竟如何。
只要她没事就好……
一边暗暗压住心里的不安,一边十分狗腿地抖开桃花扇给她扇风,“小衣衣这么大火气,该不会是怕狗吧。”
秋镜衣心口本就压着一团火,见这人也不知好赖地硬往前凑,口气生硬道。
“是,怕你这样的狗。”
云流风面色一黑,摇着扇子的手动作一顿,咬牙切齿道:“衣衣不要怕我,会咬人的狗不叫……更何况,我才不是什么狗,我乃是仙界人人艳羡的云……诶?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小衣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