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焦急地在门前来回踱步,看到秋镜衣安然归来,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姐姐担心我作甚。”秋镜衣握住她的手。
“你……”她瞧见辛夷惊骇的表情,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应是一副花猫脸,血渍横飞。
“抱歉,衣衣先去收拾下,辛夷姐姐莫惊。”
梳洗过后的秋镜衣躺在床上,才切身察觉到四肢百骸传来的痛,眯起眼睛,想来那人身份必定不可小觑。
自己虽是罪仙,但也是个仙。
仅凭凡人,是断然不会将自己伤成这副模样的。
所有,他是仙界中人。
想什么来什么。
那边小厮来报,有人给自己送药了。
秋镜衣素手将帘子拉了下来,扬声道,“进来。”
“打扰了。”是与自己交手之人。
秋镜衣透过纱帘,只看见一人身影,听声音是那冷面白袍仙。
“秋姑娘,这是?”司空准备将药放在桌上便走,却突然看到自己的剑穗,被好好地摆放在一个玉盘之中。
秋镜衣看不清楚,素手掀开纱帘,没什么反应,“哦,前几日在楼下捡到的。”
司空眼神微眯,究竟是真的有那么巧合,还是说……刻意而为之?
看来今日没办法速战速决了。
转头准备开始套话的司空,冷不丁对上秋镜衣面纱之下的容颜,不禁愣住。
高挺的鼻子如上好的羊脂玉,温润无瑕,水眸因受伤半阖着,浓密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眼角微微上翘,勾出无限美好。
两道远山黛眉,眉目含情。
一点朱唇与周身那仙女的气质该死的矛盾又契合,
淡如清莲,媚如芍药,狡如灵狐,动如脱兔。
小而艳的红唇与周身那仙女的气质该死的矛盾又契合。
秋镜衣察觉到他的视线,有些不悦,将床帐又放了下来。
“公子还有何事?”
司空回了神,觉得自己今日真是反常。
“唐突姑娘,还请恕罪。”
秋镜衣冷哼一声,“不必,公子唐突的又何止这一桩,现在求饶,未免有些过于及时了。”
司空自知理亏,不再争辩,“只是请问在下可否将这枚剑穗拿走?”
纱帐中的人影一愣,“你的?”
“正是。”
秋镜衣只觉得心脏跳的飞快,怎么会是他的?
那日采买回来后,她在大堂隐蔽之处看见这枚穗子,不知为何,胸腔中涌起一阵痛意。
比她被逐出师门还要痛上万分,惨白着脸色,抖着手将那枚莲花剑穗捡了回来,日日夜夜对着它冥思苦想。
她假设过很多种情况。
比如这剑穗或许曾经是她的?又比如这个剑穗的主人与自己曾经有过什么渊源?再比如这个剑穗很值钱?
……
想了无数种假设,也没得出个所以然。
最后她安慰自己,同类相怜罢了,估摸因着自己真身也是一朵白莲,所以才心生颤动吧。
她觉得商陆师兄有句话说的对。
想不明白的事情,再怎么想,也不会有结果的。
可秋镜衣没有想到,这剑穗的主人,竟然会是他。
良久得不到回应,司空以为她是不想归还,正准备送给她时。
秋镜衣说话了,“公子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司空一怔,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司空清”
“哦……”又是良久的沉默,“物归原主,自是这个道理。”
秋镜衣起身来到了司空对面。
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慌乱中竟然脱口而出,“姑娘为何要在倚红楼内伤人?”
秋镜衣脚步一滞,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司空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不会说话过,但落子无悔,也只能硬着头皮聊下去。
却没想到秋镜衣竟坦然告知整件事情始末。
莲凝,毒中之毒,药中之药,有异香,善与恶,只在人的一念之间。
缘起,则生。缘灭,则死。
莲凝由长在冥界、彼岸的幽冥莲为原料,幽冥莲落土及生根,以鲜尸为饵,纯灵为料,冥火为光,对环境要求极为严苛。若是恶鬼从此经过,必定被冥火烧的灰飞烟灭。
幽冥莲在彼岸生长满一甲子,并以三生石旁爱人的眼泪灌之,到夜华初绽时方可采摘,并立即入药,否则,一炷香内幽冥莲就将化作一滩清水。
而秋镜衣只是把莲凝当做迷药使,并不知晓她师傅早已在莲凝中下咒,表面上是迷药的功效,却可将活人变成活死人,活死人变成真死人,由内脏开始腐烂,由内而外。
秋镜衣巧妙的模糊了林玉华和花公子的身份,没有明说。
她在台上所奏的曲子,叫做《魂人》,正是莲凝起效的引子。
魂人,魂人,摄人魂魄,取人性命。
而司空又从尾开始演奏的曲子叫《人魂》,是抑制莲凝发作的辅料。
人魂,人魂,借尸还魂,由魂回人。
真正的解药是消除楼中的异香,所以司空选择了御风术,以风刃为武器,借机驱散异香。
司空听完后,眸色晦暗不明。
如此简单便和盘托出,难道……妖魔两界与其并无关联?
“搞什么花魁大赛?!我今天就要砸了你们的招牌!叫你们再不知羞耻地勾引人家丈夫,破坏人家家庭!”
突然楼下一阵乒乒乓乓桌椅掀翻的声音,混着女子凄厉的的哭喊声,二人对视一眼,立马下楼去查探。
只见辛夷灰头土脸,好不狼狈,头发尚被人揪在手里,满脸的抓痕。
老鸨和守卫怎么扯也扯不开两人。
发了狠抓着辛夷的那女子,穿的端庄,是富贵人家的夫人,此刻却是泪痕满面,神色狠戾。
突然视线扫到了秋镜衣和司空,指了过来。
嚎叫道,“又是一对狗男女,给我打!”
女子身后穿着统一制服的家兵瞬间向他二人冲了过来。
司空下意识闪身挡在秋镜衣面前,“姑娘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