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奕秋狭长的眸子微眯着。
周围的叶子瞬间缠搅在一起,变成一根粗大的藤条。
藤条圈住蔺依的脖子,把她整个人从水里捞起来。
蔺依喉咙被死死勒住,不知为何,她无法催动池子里的水。
只能扯着脖子上的藤条,却无济于事,藤条越缠越紧,直到一点空气都无法进入。
戚奕秋嗓音低沉,“现在,带我去!”
蔺依艰难地点头,指了指脖子,“放,放开。”
戚奕秋挥了挥手,缠在一起的落叶失去了引力,蔺依咚一声摔在地上,她趴在地上张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戚奕秋半蹲下身,掐住蔺依的后脖颈,“敢耍花招,就把你削成片……”
蔺依胸口剧烈起伏,“我不敢!我发誓!”
蔺依从地上爬起来,早知道就该给这个大魔头下点软骨散,看他还敢这么嚣张。
“怎么还不走?”戚奕秋语气阴沉。
蔺依握了握拳头,大家都没灵力,凭什么就你这么厉害啊!
她心里不平衡,但又不敢言表,软了声音道。
“大哥!那工匠大师远在穗州,咱们不准备直接出发,会饿死在路上的!我规划好路线,再雇些护卫,一周后出发!”
戚奕秋手搭在蔺依的肩上,微微使劲,冷冽的视线望过来,“三天,能准备好吗?”
蔺依疼得冷汗直流,肩胛骨快要被他捏碎了,赶紧道:“能,能准备好!”
“很好!”戚奕秋松开蔺依,转身进了寝殿,殿门紧闭。
蔺依对着戚奕秋的方向握紧拳头,突然一阵疾风迎面而来,地上的落叶吹得七零八落。
“还有事?”
“没,没事!”蔺依尴尬一笑。
“那还不去准备!”
蔺依磨了磨后槽牙,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蔺依找了套干净的衣服换上,坐在桌边,对着手掌心凝神,一团水球在她掌心逐渐变大。
水球能跟随蔺依的意识变化形态,手掌逐渐凝集成数把冰刃,朝门口袭去。
突然门被人推开,野鹤站在门口,蔺依慌乱地收回手,冰刃化作水球爆炸开,水全部溅在野鹤身上,他瞬间淋成了落汤鸡。
“老大!”
野鹤惊呼一声,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
他眼眶发红,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眼泪好似决堤一般,止都止不住。
蔺依还是第一次看见男子哭得如此伤心,她惊慌失措地站起来,难道是刚刚把他弄疼了吗?这可如何是好!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
野鹤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蔺依跟前,托着蔺依的手掌,眼睛瞪大。
“老大!你,你居然觉醒了水灵根!”
“?”
蔺依一脸问号,看着野鹤手舞足蹈,脸上不知道是笑,还是在哭。
“那玩意,很厉害?”蔺依问。
“那可是水灵根啊!能号令世间所有的水元素,上能呼风唤雨,下能驱使江海。且整个修真界,只出了一位水灵根。”
蔺依摸了摸下巴,那么厉害,不知道能不能对付戚奕秋。
野鹤吸了吸鼻子,“咱们春胤宗居然出水灵根了,我得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宗主。”
“等等!”蔺依拉住野鹤,“咱们宗第一美女,听雪师姐不是吗?”
这么厉害的标配,难道不是非女主不可?
野鹤愣了片刻,摸了摸蔺依的额头。
“老大?你没发烧吧!听雪仙尊虽是三灵根,却是最平庸的木土金,你不是知道吗?”
蔺依干咳一声,“哦!是的,我知道!我知道!”
蔺依拉着野鹤的手臂,把人按在椅子上坐下,“你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宗主。”
“为什么?这可是好事!”野鹤扬起脖子。
蔺依按住野鹤的肩膀,不让他站起身,“当然是好事,所以我要给宗主一个惊喜!”
野鹤露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老大是想在宗主的生日宴上说!既能让全天下的人知道,又能讨宗主欢心,到时候谢渊少宗主也一定会倾心与您!”
蔺依呵呵一笑,你想得可真多!
原主素来结仇颇多,到处张扬,是嫌命不够长吗!
“所以,要有惊喜的效果,你可千万不能说漏了嘴!”
野鹤赶紧捂住嘴,“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
“恩,不错!”蔺依拍了拍野鹤的背,“你去准备些干粮,三日后,我要出发去穗州!”
野鹤蹭地站起身,“老大,宗主让您不要乱跑!外面很危险,您必须待在别庄,哪也不去!”
蔺依皱起眉头,一拍桌子,呵斥道:“你是我的坐骑,还是宗主的?”
“当然,是您的!”
“那不得了,快去准备吧!马车要大些,毕竟去穗州不是一两天的路程,事情办好了有赏!”蔺依抬了抬下巴。
“哦!”
野鹤像个蔫了的皮球,蹲下身去捡地上洒落的点心。
蔺依倒了杯茶,端在手里,“哪些事该说,哪些事不该说,自己心里掂量好。既然待在我身边,就想清楚自己的主人是谁!否则……”
蔺依松开手,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哗啦一声惊得野鹤一哆嗦。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身子颤抖不已,“我的主人是弦云仙尊您,我绝无二心,老大您明察!”
蔺依走到野鹤身边,抓着他的臂膀把人拉起来,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我没有说你!我知道你的忠心,快去准备东西吧!”
“是!”
野鹤转身快步退出去,把门轻轻关上,一片树叶从他的衣襟里滑落,戚奕秋盘腿坐在地上,紧闭的眸子倏地睁开,一双湛蓝的眸子注视着前方,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弦云仙尊!”
蔺依住在离戚奕秋最远的房间,她仰躺在太师椅里,嘴里含着一支毛笔。
宣纸上画出了三条路线,她果断选择了最远的一条,只要把项链取下来,就意味着她的末日到了。
蔺依叹了口气,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能和这位大魔王培养好感情,等他知道真相后,至少能给自己留个全尸。
房间里无端刮起一阵风,蔺依赶紧坐直身子,警觉地环顾四周。
窗户和门都紧闭着,这样装神弄鬼的人,除了那个大魔王,没有别人了。
桌上的图纸突然飘起来,越过屏风。蔺依看过去,隐约能看到朔长的身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