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温柔但又十分虚弱的声音在凌枫脑海中响起。
“喂……笨蛋,不是答应过我的吗?为什么要逞强?”
“别死……别死……别死,坚持住,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声音越来越渺小,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
“你……还不能……这里……不是你……你的终点。”
“凌……对不……不起。”
“一定……要……要……活下去。”
“我……永远……你。”
少女的声音彻底消失了……少年的脑海中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少年的意识被拖入了核心,只有这样他才能得以存活,此后,核心和他之间将没有任何障碍,权能和崩坏能也将没有任何阻碍直接与他相连,少年将成为真正的空之律者,但遗憾的是,原本存在于核心内的人却彻底消失了。
少年的身体还在继续向海中下沉,直到彻底落入黑色汪洋中,但在海洋深处无边的黑暗中,一头拥有山峦般躯体的巨型生物将少年一口吞下。
六个月后,欧洲北部的海岸线附近,一名银发少年被海浪拍在沙滩上,而少年被砍断的右臂和被洞穿的心脏也离奇的痊愈了。
一名身材纤细,身披一件看起来并不合身的外套的少女发现了他,少女将外套披在少年身上,盖住了他身上已经残破不堪的衣服并将少年背走。
“老板,你终于醒啦?”少女蹲在凌枫身旁笑道,她的身材非常细致,已经不算是那种健康的骨感了,甚至可以透过皮肤看到骨头的凸起,应该是经常饿肚子导致的。
凌枫从一张硬纸板上坐了起来,他没有理会身边的少女,立刻在意识空间内喊着伊芙娜的名字。
“伊芙娜!你在吗?”
“伊芙娜!”
“伊芙娜!”
过了很久,凌枫的脑袋里也没有传来他期待的声音,伊芙娜的存在似乎真的从这世界上蒸发了。
“老板?”少女的声音将凌枫重新拉回现实。
“帕朵菲利斯。”凌枫想不起任何关于眼前这名少女的事情,但却下意识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我在……哎?”
“老板,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吧?难道上次‘进货’的时候被拍到了?”帕朵说道。
“我不明白。”凌枫回答道。
“难道脑袋被撞坏了?”帕朵想起来三天前自己将眼前这名少年背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让他的头撞到了门框的事。
“那…那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帕朵小心翼翼问道,好像生怕对方找自己要赔偿。
“嗯。”
“那就好,那就好。”
“那老板,你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吗?或者是从哪里来?”帕朵问道。
凌枫摇了摇头。
“好吧,看样子回本应该没希望了。”帕朵叹气道。
凌枫看着自己被换上了一件较为干净的衣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你原来的衣服坏了,我帮你问过了,他们都说坏的太彻底,而且衣服的材质有些特殊,所以就……”
“没关系,谢谢你,帕朵。”
“那这……”帕朵凌枫身上穿着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一套比较好的衣服要离开一时有些不舍。
“抱歉,我现在身上没有钱。”
“好吧……”帕朵有些失落。
看着眼前这名少女失望的样子,凌枫不知道现在自己该不该离开。
“你有什么什么想要的东西,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或者是等我以后有钱了再回来给你。”凌枫说道。
“还是算了吧,衣服就当做我送给你的了。”
“……”凌看到她这么说后就没有再继续推脱,他不再停留在这个被装修成商店的小仓库里,径直的向门外走去。
“唉?这…真走了?”帕朵想道,虽然嘴上这么说没事,但还是有些心疼自己那身当出去应该会值不少钱的衣服还有这几天分给他那本就为数不多的食物和纯净水。
凌枫走出帕朵的商店后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夜晚的黄昏街上。
心脏处刺痛的感觉时不时刺激着凌枫,酸痛的感觉在凌枫的关节处隐隐发作。
凌枫不在乎这种小痒小痛,他更在意的是伊芙娜是否还存在,她会不会只是睡着了,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再次醒来和他重新相遇。
同时,经过长达半年的沉睡,凌枫几乎忘掉了从儿时记事起到现在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现在的他只能够勉强记住几个人的名字和几段模糊的记忆。
“等等!”等凌枫走到黄昏街的一个小巷子时,帕朵终于追了上来喊道。
“……?”凌枫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少女气喘吁吁的撑着膝盖。
“你……哈……”
“你要去哪?”帕朵调整好了呼吸才说道。
“不知道。”
“那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帕朵问道。
凌枫摇了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帕朵继续问道。
“……”凌枫没有回答她。
“好吧,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
“但你这样子出去我实在不放心,让别人知道还以为咱是一个没有人情味的人呢。”
“你要是死在这里我晚上会睡不着的。”
“……”
“所以你想说什么?”凌枫直白的问道。
“咱需要你帮忙,但相对的,咱绝对不会亏待你。”帕朵说道。
“……”凌枫一时不明白眼前的这名少女的善意从何而来。
“说不定咱可以帮你找到你的家人。”帕朵笑道。
“嗯。”凌枫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
“那好,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蚁了。”
“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吧?”帕朵笑道。
随后,凌枫跟随帕朵回到了她的小杂货铺内。
帕朵的“商店”很小,小到只有一个集装箱大小,前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物件,后面则是她的“卧室”,说是卧室,其实也只有少量的生活物品,“卧室”的墙角堆积这她不知道从哪里哪里弄来的几个罐头,纯净水和面包片。
“闷葫芦,你饿了吗?”帕朵问道,一边有些不舍的将吃剩下的半个罐头递了上来。
凌枫摇了摇头,现在的他作为真正的律者几乎失去了饥饿这一概念,即使一个月不吃饭也没关系。
“那好吧。”帕朵听到后有些为难,但更多的还是欣喜,她狼吞虎咽的将中午那份没吃完的罐头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