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男人幽幽抬眸迎上她的目光。
“不过。”
“我希望你教我女朋友吉他时,可以摘下面具。”
她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笑意却不及眼底。
太讽刺了。
而后又补充道:“你没发现吗?我女朋友看到你的面具后,吓得浑身发抖。”
团子趁着他松懈下来,挣脱了束缚,跑到温棠身前,双手展开把她护在身后。
“妈妈不要害怕,团子保护你!”
丝毫没觉得陆景珩是故意的。
“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毕竟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温棠移开视线,弯腰抱起肉乎乎的团子,擦了擦他的脸颊。
转身那刻,她问:“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陆景珩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的背影,眼里的戏谑一扫而光。
“明天一早,会有人接你。”
温棠侧目微微颔首,抱着团子毅然离去。
在下楼梯的时候,团子趴在她的肩膀,冲沙发上的陆景珩做鬼脸。
陆景珩竟不觉地笑了起来。
楼梯口处,陶鸢一脸歉意地看着她。
“团子闹着要来你工作的地方看看,我没想到一进门就……”陶鸢欲言又止道。
温棠心领神会,对她摇了摇头说:“其实他也没认出来,没事的。”
可能即使认出来了,也不想相认,他找她也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女朋友想学吉他。
仅此而已。
老板也取消了她接下来的演出,可能迫于压力,后面她都不用再来这里兼职了,工资也结算给她了。
临出清吧门口时,温棠蓦然转身抬眸看向二楼,眼神隐晦不明。
“要不是妈妈刚刚拦着团子,团子一定把老男人揍一顿。”团子有些激动地和陶鸢分享刚刚发生的事情。
还不屑地冷哼一声。
“真的假的?”
“干妈难道不信团子吗?”
“……”
-
第二天一早,一出门就发现家门口早就停着一辆车等着她。
所幸今天周末,陶鸢休息可以在家照顾团子。
她以为陆景珩这三年的时间里,早已经换了居住的地方。
没想到他三年的时间里,还是在御水湾。
锦绣姨和奶奶她们呢?是不是还在这里?
“小姐下车后,你需要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司机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只说过我教吉他的时候要把面具摘下来,没说现在要摘。”温棠还是不想在御水湾那么多熟人面前摘下面具。
早在三年前,她就与他们切割开了。
没必要再见面,只是这次是迫不得已。
司机神色有些为难,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在电话里得到指示后,“小姐现在可以不用摘下面具,但教吉他的时候一定要把面具摘下来。”叮嘱道。
“当然。”温棠爽快答应道。
得到她的答复后,车门的锁解开了,司机下车拉开后车门。
温棠背起琴盒走下车,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她不禁有些失神。
这里的一切仿佛和三年前她离开御水湾时的样子,没有任何改变。
好像三年前就在昨天。
走过黑色铁艺大门,西装革履的向泽在等着她。
“小姐,这边走。”向泽抬手指引着。
温棠顺着他的手指的地方,有些疑惑。
她还以为是在家中进行的,没想到是在另一栋无人居住的别苑。
她记得那里一直是上着锁的,也不是堆放杂物的地方。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那里。
跟着向泽走到别苑门前,她环视了一下周围。
这里的植物都是干枯而死的,御水湾的佣人很多,却没有分配一个佣人来这里打扫卫生。
推开大门,一股发霉的气味扑鼻而来,地上十分潮湿。
偌大华丽别墅里,每一个角落都缠满了蜘蛛网。
这让温棠停下了进去的脚步,眼皮跳了跳,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你确定在这里教吉他?”
“是的。”向泽颔首道。
看着他如此直率的样子,“让我教的人,不是他的女朋友吗?为什么会把女朋友安排在这种地方?”
三年没见,陆景珩现在都玩那么变态了?
可养金丝雀也不是这样养的啊。
“少爷这样做自然有少爷的道理,我们没有资格过问。”向泽规避了她的疑问。
温棠想了想,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昨晚那个女人长得极像她,仿佛和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只是神态不像。
也没听她说过话。
也许是那个女人总想逃离陆景珩的身边,他才把她囚禁在这个地方吧。
跟着向泽来到一个房间门前,他拿出钥匙打开房门,里面幽暗的环境,让她不敢往里走。
只觉得这个地方越来越诡异。
“小姐请吧。”向泽站在门旁看着她。
温棠有些胆怯,“你们少爷让我在一个那么暗的地方教她?”
“是的,里面的女人眼睛畏光,所以不能在光线充足的地方。”向泽耐心解释道。
温棠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底打退堂鼓。
发觉温棠的犹豫,向泽说:“小姐既然答应了我们少爷的事,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而且你也走不出这里。”他悠哉悠哉补充道。
温棠抿得嘴唇泛白,抬头看到了天花板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摄像头正发出红光。
好似与正在看监控的人对视着。
她好像看不懂陆景珩,也许三年前她就没看懂过。
不然怎么会强行拉着她的手签下离婚协议书。
她还是走了进去,才刚走进去几步,身后的房门就猛地关上了。
周围太黑了,她根本看不清房间里的构造。
只听到了有人在小声地自言自语,还有墙壁被划刮的声音,就像指甲盖在黑板上划过的声音,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温棠此时怀疑这是陆景珩的恶作剧,要吓唬她吗?
身后的房门蓦然被人在外面敲响。
“小姐,请摘下面具。”向泽的声音,他还没有走。
温棠强忍着不适感,深呼吸摘下脸上的面具。
她刚摘下面具,头顶上的灯光骤然亮了起来。
刺眼的白光让她不禁抬手挡了一下,紧接着房间里响起尖锐的尖叫声。
可以从声线里听出她的害怕,只是声音并不像一个女人的声音,更像一个中年男人粗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