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湛挑了挑眉,“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把手伸到陆连琛身上。”
“所以我跟着你回去并没有任何益处。”温棠冷冷地说道。
“……”孟湛眯眼沉默着。
死寂的氛围萦绕在他们之间。
“你把母亲的身体放在哪个位置?你不觉得你刚刚说的话太冷血了吗?”
温棠只觉得他这句话太可笑了。
“什么算冷血?是没有参与我前面20年的人生,回头想利用我时,就把我抓回来和人结婚冷血。”
“还是仅仅给予我一个星期的衣食住行,要求我涌泉相报冷血?”她没有因为他的话影响到自己,她很清楚孟湛在对她道德绑架。
大老远跑来一个人来到孟湛身边,看到他铁青的脸色,心都提了起来说:“少爷,就在刚刚,主上呕血了……”
孟湛攥紧拳头,抬头看着渡轮上的人。
咬了咬牙关道:“我答应你帮他拿到针剂。”
“但是,你必须在两日后和江浔舟完成大婚。”
一旁的向泽喊了温棠一声,“少奶奶切勿要被他骗了,陆总被这个病纠缠了五年之久,一直在寻找解决方案,无一是成功的。”
温棠抓紧面前的护栏,只觉得呼吸开始艰难,声音微颤:“陆连琛呢?他研究这个东西的时候没有想过解决方案吗?”
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父亲才会对自己的儿子做这种事。
“他有解毒针剂,但唯一的要求是让陆总把陆氏集团的决策权移交给他,陆总要受他控制为他做事。”向泽想起当初那个无能为力的场面,不禁闭了闭眼。
陆景珩被强行注射针剂的时候,他被一群保镖桎梏住,只能眼睁睁看着。
温棠垂下眼帘。
这些都是她从未知道的,前世她只顾着吃喝玩乐,每天闹离婚,她巴不得自己某一天变成寡妇,荣获自由。
她以为陆景珩为她赴死,是一个极其极端且愚蠢的方式。
现在想来并不是,死亡也是他解脱的方式。
他承受着病痛,还要每天面对她的胡作非为,提防陆连琛……
站在底下的孟湛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海浪的声音加上狂风加叠,根本听不见一点。
他怕温棠会被劝解,从而不愿意跟着他回去。
“昭昭,相信我。”喊着。
温棠淡漠地看着他,“我相信你,但我需要20分钟和他解释。”
向泽再也没有出口阻止,他知道这是现在唯一最有可能的办法。
陆景珩一身傲骨,不可能会屈身为陆连琛伏低做小。
再加上陆连琛对他母亲的背叛,在妻子葬礼当天飞往国外与情人相会,没有一个人会原谅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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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舱间,温塘跟着向泽走向那个隐秘的房间。
向泽轻轻推开房门,一股还没有散尽的血腥味和酒精味扑面而来。
狭小的房间里,医疗器械占据了三分之二的位置,男人被围绕在其中。
“陆总特意让我们把他放置在这个房间里,就是怕被你发现了会担心。”向泽看出温棠的疑虑,解释道。
温棠颔首着,平静地说:“我和他说几句话,你在外面等着吧!”说完就往里面走。
向泽看着她走进去的身影,以及昏迷躺在床上的陆景珩,一股苦涩涌上心头。
他也很自私,他希望陆景珩活着。
房门被关上后,温棠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他浑身布满伤痕,胸口起伏不定,清俊的脸上有好几道新的伤口,那副出尘清雅的容颜在几道伤痕的加持下显得有些痞。
裸露出来的手臂缠着白纱布,有几个地方还渗出了血色。
温棠蹲了下来,握起他冰冷的大手。
“陆景珩,你疼不疼?”低声问道,言语中透露出心疼。
这句话一语双关,问他前世被病魔纠缠疼不疼,现在疼不疼。
她的眼眶酸涩,仓促低下头,让那些眼泪坠落在地板上。
心脏仿佛缺失了一块,胸口密密麻麻的痛感袭来,茫然且没有实感。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是重生回来的?”
“……”
“我好像说过,你还很捧场说相信我是重生回来的。”
“……”
“上辈子的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负心女,好像带有系统一样,只要和你成功离婚了,我就能活下去。”
“不过结局是我没有能和你离婚,我和锦绣姨死在了高架桥上,我变成了灵魂看到你为了我,撇下一切为我报仇,最后还抱着我的骨灰一起坠海了。”
“……”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啊……”此时的她已经泣不成声,无声地哽咽着。
良久,她整理好情绪,清了一下哭得沙哑的嗓子:“你很好奇我是怎么说服向泽带我来看你的吧?”
“我已经知道你的事情了。”话音刚落,一直没有反应的手霍然在她手里动了动。
他仿佛听到她说的话了。
“我讨厌你不让我参与你们的计划,但是这一次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你。”
“我跟着孟湛回去……和江浔舟结婚,他会帮我从陆连琛手里拿到救你的针剂,这样你就不用受他控制了。”温棠握紧他的手,卷翘的浓睫轻颤了一下。
视线移到他一直没有愈合的腿伤上,大概是医生给他服用了止血药,没有再往外冒血。
“国内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回去帮我看看立冬在家有没有乖乖听话,好不好?”温棠问道。
“你不说话,就证明你同意了。”她趁着他昏迷的时候自说自话。
回应她的不是他,而是一直在作响的监护仪。
温棠转眸去看,心率异常加快,监护仪发出警报声。
房门在这时被敲响了,“少奶奶,时间……到了。”传来向泽踌躇的声音。
温棠轻叹了一口气,松开他的手,撑着膝盖站直身体。
不舍地看着他,倾身靠近他,小心翼翼地在他泛白的薄唇落下一点温热。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加深了这个吻。
拉开距离的时候,她的一滴泪水毫无征兆地落在他脸颊上,抬手抹去了残留在他脸上的泪痕。
挺直身体,转身欲要迈腿离开时,“尘埃落定后,不用再来找我了。”
“不说再见,但愿你新春之后,一切尽意,平安顺遂。”